卑鄙的聖人：曹操（大全集）

卑鄙的聖人：曹操.第8部_第八章 離間妙計大 (第4/11頁)

;&esp;功名不可為，忠義我所安。

&esp;&esp;秦穆先下世，三臣皆自殘。

&esp;&esp;生時等榮樂，既沒同憂患。

&esp;&esp;誰言捐軀易，殺身誠獨難。

&esp;&esp;攬涕登君墓，臨穴仰天嘆。

&esp;&esp;長夜何冥冥，一往不復還。

&esp;&esp;黃鳥為悲鳴，哀哉傷肺肝。

&esp;&esp;這首詩慷慨激昂，與眾人打馬關中放眼蒼茫的心境甚是相配，透著一股豪氣。曹彰就喜這類慷慨之辭，連聲稱讚：“‘生時等榮樂，既沒同憂患。誰言捐軀易，殺身誠獨難。’說得好！”就連曹操都暗暗叫絕，心道：植兒文采果真不俗，這即興而歌已勝了我這當爹的一籌，倒也難得。

&esp;&esp;曹植吟罷朝王粲擠了擠眼睛：“小弟我可作出來了，輪到仲宣兄你了，快快作來。”

&esp;&esp;剛才曹植作詩之時王粲已在醞釀，其實早想好了，卻故意要顯得不及公子，抓耳撓腮道：“沒想到公子出口成章如此大才，在下萬分不及，我看就免了吧。”

&esp;&esp;“不行！”曹植滿臉得意，“你這饒舌鬼騙去我這一首，自己焉能不作，快快想來！”

&esp;&esp;“哎呀……這倒難壞我了。”王粲故作沉吟狀，憋了半天才道，“在下也有了，請丞相與公子賞聽。”他不敢託大，將馬往前帶了帶，只比曹操父子錯後一馬頭，低聲吟道：

&esp;&esp;自古無殉死，達人所共知。

&esp;&esp;秦穆殺三良，惜哉空爾為。

&esp;&esp;結髮事明君，受恩良不訾。

&esp;&esp;臨沒要之死，焉得不相隨。

&esp;&esp;妻子當門泣，兄弟哭路垂。

&esp;&esp;臨穴呼蒼天，涕下如綆縻。

&esp;&esp;人生各有志，終不為此移。

&esp;&esp;同知埋身劇，心亦有所施。

&esp;&esp;生為百夫雄，死為壯士規。

&esp;&esp;黃鳥作悲詩，至今聲不虧。

&esp;&esp;同是歌三良從死之事，王粲這首詩可比曹植所吟沉鬱悲切得多。開篇即言“自古無殉死，達人所共知。秦穆殺三良，惜哉空爾為”，所謂殉死不過是帝王和後世尊崇者的美言，殉葬其實就是殺人，即便三良那等百裡挑一的勇士也是被殺的。臣子被拉去給君主陪葬，妻兒痛哭阻路，兄弟頓足捶胸，臨穴號哭，哀痛親人活生生被埋葬！雖說人各有志，有人誓要追隨明君，但豪傑之士從葬於地下又是何等可惜可嘆？大丈夫生於世間，當求建功立業，難道君臣之義比人的生命更重要嗎？此真千古一嘆！

&esp;&esp;曹操心中自有尺度，雖說表面上看曹植的詩比王粲的激揚豪邁，但若論及見識還是王粲更勝一籌，況且掾屬與公子比詩，人家恐怕還多有謙讓。想至此曹操笑道：“強中更有強中手，你等吟詩也勾起老夫的詩性，我也作上一首，爾等聽真！”說罷引吭高歌：

&esp;&esp;鴻雁出塞北，乃在無人鄉。舉翅萬餘里，行止自成行。

&esp;&esp;冬節食南稻，春日復北翔。田中有轉蓬，隨風遠飄揚。

&esp;&esp;長與故根絕，萬歲不相當。奈何此征夫，安得驅四方！

&esp;&esp;戎馬不解鞍，鎧甲不離傍。冉冉老將至，何時返故鄉？

&esp;&esp;神龍藏深泉，猛獸步高岡。狐死歸首丘，故鄉安可忘！

&esp;&esp;這一首歌罷，曹植、王粲都驚住了，唯有曹彰還炸著嗓子喊好。表面看來曹操所嘆不過是征夫思鄉之情，但細細品味大有深意。他在感慨人生漂泊不定，冉冉老將至，一生所求在何方？“戎馬不解鞍，鎧甲不離傍”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曹某人自己！神龍藏泉猛獸在崗，他若不邁出那一步，此生永遠不知是在為誰而忙。何止如此，連日後的事業他都不知究竟該託付與誰。

&esp;&esp;王粲心下感嘆——我自謂得蔡伯喈餘禎，想來不輸於先朝邊讓、孔融之流，但丞相天賦之高真古今少有，莫說他征戰四方功冠天下，即便就是這風雅之才，我輩安能比及？不能不服啊……正思忖間，關中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