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聖人:曹操.第8部_第七章 曹操渡渭水 (第6/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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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這會兒中護軍韓浩已經帶著不少士兵上了船,並空出兩條稍大的請曹操父子以及眾謀士登船。曹操婉拒道:“將乃兵之膽,兵乃將之威,我若渡去,只恐剩下人心中不安。你們先去吧。”他不肯走,別人也不好意思走,彼此推讓一番,最後還是荀攸與賈詡、樓圭、陳矯、王粲等先上了船。
&esp;&esp;一篙撐開舟楫離岸,曹操指著樓圭的背影小聲問曹植:“你以為樓子伯其人如何?”
&esp;&esp;曹植道:“父親年少之交知近舊友,乃社稷之才。”
&esp;&esp;曹操搖搖頭:“樓子伯雖有其才,然亦為父之儔也。昔日曾有天下之志,因際遇不佳難以自立,才肯屈身保我。他每與人言常常自比,爭雄之心可見。故而我雖任其為將軍,卻不與其兵權。”說到這兒他嘆了口氣,“似這等人雖可用,但不可授之以權,絕不能給他半點兒機會!”
&esp;&esp;曹植已聽得心驚肉跳。他平日只覺父親與樓圭相親相厚,賞賜優於眾人,卻不知暗藏此等心機,甚覺可怕。
&esp;&esp;繼而曹操又問:“賈文和其人,你以為如何?”
&esp;&esp;曹植按捺了心緒,答道:“此老沉鬱中庸,乃忠厚之人。”
&esp;&esp;“你又看走眼了。”曹操笑道,“賈詡少時馳名關西,先保董卓,後輔李傕,又助張繡。若非有吞天之膽,豈敢煽動涼州部誅殺王允,禍亂長安?你可不要被此人忠厚外表給矇蔽了,他是因身負禍國之罪而不得不如此。其智可及,其愚不可及也!”
&esp;&esp;曹植不禁寒顫,哪想到一團和氣的曹營竟藏著這麼多詭秘心機?軍師荀攸與賈詡同乘一條船,看見賈詡自然也看見荀攸了,曹植以為這是個沒毛病的,讚道:“荀軍師運籌帷幄公忠體國,此人最好。”
&esp;&esp;這次輪到曹操無言以對了,想起他與尚書令荀彧的關係,低下頭喃喃自語:“世上沒有十全十美之人……”
&esp;&esp;曹植隱約察覺到自己可能失言了,荀攸近兩年來並未貢獻奇謀,或許他與父親之間出現了什麼看不清、摸不著的芥蒂吧?
&esp;&esp;曹操倏然問:“你知道方才王仲宣所論‘將之仁勇’出自何典嗎?”
&esp;&esp;“孩兒知道,乃是太公《三略》。”若論讀書之廣,諸子無出曹植之右。
&esp;&esp;曹操漫指這泱泱河灘:“昔日姜太公就垂釣於渭水,其釣竿不用相餌之食,離水面三尺,乃言‘願者上鉤’,輔保武王開成周之八百年社稷。想來世間君臣際遇也不過這鉤餌之術。夫魚食其餌,乃牽於緡;人食其祿,乃服於君。故以餌取魚,魚可殺;以祿取人,人可竭;以家取國,國可拔;以國取天下,天下可畢!”說到這兒他扭臉緊盯著兒子,“你說說,咱們曹家是要做鉤餌,還是做魚?”
&esp;&esp;曹植萬沒料到父親會把這麼大難題突然拋給自己,一時間竟手足無措,慌了片刻屈身道:“孩兒願聽父親訓教。”
&esp;&esp;曹操有些失望,不過他並不埋怨兒子,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曹家就是臣,就是要吞大漢的鉤餌,可這條魚不老實,不但吞了鉤餌,還要把釣魚之人扯下河。若要曹家恪守君臣之道,那就只有老老實實做魚,等待清算和沒落;若不恪守君臣之道,固然可以問鼎天下,然而又有何資格去教諭自己的臣子尊崇禮法,效忠自己?對於君不君臣不臣的曹家而言,這似乎永遠是個悖論。曹操也不去想了,只是感嘆:“君不肖,則國危而民亂;君至賢,則國安而民治。禍福在君,非在天時……事在人為……”
&esp;&esp;剛說完這句話,恰好舟楫回來了,曹植似乎想趕快結束這可怕的話題:“父親,咱們渡河吧。”說著便要攙他起來。
&esp;&esp;“吾兒先渡,為父身為統帥要在最後渡河。”
&esp;&esp;“只恐敵患生變。”
&esp;&esp;“一天一夜都沒事,這麼會兒工夫豈會出差錯?你先去吧。”
&esp;&esp;這時竇輔也笑盈盈走了過來:“平原侯但去無妨,我在這邊服侍丞相,還有許褚將軍保護呢。”
&esp;&esp;曹植訥訥而去,大部分中軍將士也都上了船。只數百虎豹騎保護曹操,那旁丁斐也張羅士卒搬運軍帳、糧草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