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聖人:曹操.第7部_第十六章 戰敗總結 (第2/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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趟,碰了一鼻子灰。這種遊說怎麼可能成功,曹操此舉無異於掩耳盜鈴。他微闔二目深吸一口氣,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他說什麼?”
&esp;&esp;“周瑜不肯來。”蔣幹死死盯著地面,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esp;&esp;曹操提高了嗓門:“我是問你,他都跟你說了什麼?”
&esp;&esp;蔣幹嚥了口唾沫,硬著頭皮道:“公瑾對我說‘丈夫處世,遇知己之主,外託君臣之義,內結骨肉之恩,言行計從,禍福共之,假使蘇張更生,酈叟復出,猶撫其背而折其辭,豈足下幼生所能移乎?’”
&esp;&esp;“哼!蘇秦之口、張儀之舌、酈食其復生都不能說動他,好大的口氣!”曹操的火氣上來了,“天下歸一近在咫尺,難道你就沒問問他,只顧知遇之恩骨肉之義,難道就不顧天下蒼生了嗎?他雖然暫時得勝,以東南偏僻之地獨抗九州之大豈能久哉?”
&esp;&esp;“晚生問過,”蔣幹擦著額角的冷汗,“他只說了四個字……”
&esp;&esp;“講!”
&esp;&esp;“事在人為。”
&esp;&esp;“事在人為……”曹操已然坐不住了,焦躁地站起來,“為什麼?他還要與老夫作對,這是為什麼?誰給他這麼大膽量!”
&esp;&esp;這個問題蔣幹自然無法作答,索性閉起嘴巴,裝聾作啞。
&esp;&esp;曹操陷入偏執之中,滿腦子都是自己曾經的輝煌武功,只覺五內俱焚,佈滿血絲的眼睛簡直欲往外噴火。他像一頭餓極了的狼,喘著粗氣狂躁地踱來踱去,在軍帳中央繞著圈子,一隻手牢牢攥著劍柄,好像時刻準備殺人,另一隻手神經質地顫抖著,就這樣繞了兩圈,突然狂吼道:“我本想打完這場仗,整治一個全新的朝廷,與民休息,與兵休息……可是孫權、周瑜這兩個小兒,還有大耳賊……他們都是包藏禍心的好亂之徒!他們只知道縱橫捭闔,只顧他們的野心,豈知治理天下之大道?戰亂二十餘載,多少生靈塗炭?他們哪個經歷過先朝的昏暗,哪個曾為百姓造福?這二十年是我懲奸除惡,掃滅狼煙,安定黎民百姓!誅其兇,吊其民,如時雨降!天下一統捨我其誰……宵小豎子!他們都是混賬……”
&esp;&esp;群僚見他怒不可遏,都驚得連連後退,有些人生平——這都是誅殺孔融滿門從府裡抄沒的。御史大夫郗慮遵從曹操授意上書彈劾,處死孔融暴屍許都城門,卻被太醫令脂習盜去,不知藏於何處,現在該了結這一案了。如今這個案子已不單是曹操與孔融個人恩怨的問題,這個節骨眼上,曹操急需利用這件事挽回自己的聲譽。
&esp;&esp;董昭滿面灰土侍立一旁——他本留守許都,聞知王師敗績便趕往許都恭候,卻接到指示,曹操在家鄉屯兵過冬,叫他提孔融所遺文書,連同犯官脂習一同押赴譙縣。董昭到許都腳跟都沒站穩,又星夜兼程趕往譙縣,這日天黑時分才到,連口水都沒喝就來複命。
&esp;&esp;曹操看著這滿滿一箱子書簡,既好奇又為難,實不知該從哪一卷看起。董昭便從繁雜的簡冊中挑出一份遞過來:“這是他的臨終詩,是獄卒抄錄下來的。”
&esp;&esp;“臨死還有這等閒情逸志?”曹操實在無法理解,品讀起來。
&esp;&esp;言多令事敗,器漏苦不密。河潰蟻孔端,山壞由猿穴。
&esp;&esp;涓涓江漢流,天窗通冥室。讒邪害公正,浮雲翳白日。
&esp;&esp;靡辭無忠誠,華繁竟不實。人有兩三心,安能合為一?
&esp;&esp;三人成市虎,浸漬解膠漆。生存多所慮,長寢萬事畢。
&esp;&esp;看完這首詩曹操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孔融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失誤在何處,還僅僅停留在“言多令事敗”“讒邪害公正”的層面,對曹氏代漢的企圖隻字不提,是他太單純,還是根本對曹操不屑一顧呢?而他面對死亡又那麼坦然,“生存多所慮,長寢萬事畢”,沒有悲苦憤恨,有的只是慷慨。
&esp;&esp;曹操扔下這首詩,信手在箱子裡翻找,發現許多是抄錄的書信,給王修的、給邴原的、給張紘的,其中辭句頗令人感慨:“曹公輔政,思賢並立。策書屢下,殷勤款至。”“餘嘉乃勳,應乃懿德,用升璽於王庭,其可辭乎?”“根矩(邴原,字根矩),根矩,可以來矣!”十幾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