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聖人:曹操.第7部_第十五章 步步驚心 (第7/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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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來不相信天命的曹操竟要為兒子祭祀祈福,當真是無可奈何了,“從今以後,老夫的頭風也由你診治。”
&esp;&esp;李璫之聞聽此言又是一陣顫抖:“在下只通湯藥,此法甚慢,恐不能似師傅般針到病解。”顧慮是當然的,華佗那麼大本事曹操還嫌慢,憑他的手段還不得死一百次?
&esp;&esp;曹操卻寬宏道:“沒關係,慢慢來,老夫不怪罪。”硃砂不足紅土為貴,兩大神醫他都錯過了,剩下這麼個精通藥理的李璫之,難道還不
&esp;&esp;知珍惜?
&esp;&esp;方說到這裡,又見門簾一挑,樓圭滿臉焦急走了進來——他受命運送王儁靈柩回汝南下葬,哪知走了幾個月竟發生這麼多變故。樓圭滿腹不解,尤其聽說許攸在軍中落水溺斃,死得不明不白,同學之義豈能不問?正要找曹操計較清楚,卻見他病怏怏歪在那裡,滿腹之言竟堵於喉間:“你怎麼也病了?”
&esp;&esp;曹操低著眼沒有看他:“老毛病,不礙的。”
&esp;&esp;樓圭見此情景不知如何開口,只道:“當年我與你,還有子文、子遠相交甚厚。子文歸葬之事我已辦妥,子遠又驟然棄世令人驚異,你可更要保重身體。”
&esp;&esp;曹操聽樓圭道“子遠又驟然棄世令人驚異”,心頭不禁狂跳——他自然不必怕樓圭,但萬事逃不過一個理字,殺許攸既是酒後衝動,也是積怒已久,這些話如何向樓圭明言?提到王儁,他更加不安,昔年曹操罷官在家,王儁前去探望勸他再次出仕,當時曾囑託:“許子遠貪而好利,樓子伯倔強耿介,若有一日觸怒,還望你念在故舊之情多加容讓。”事到臨頭怎麼全忘了?又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王儁?
&esp;&esp;樓圭見他變顏變色又不敢看自己,心中的猜測已核實了八九分,長嘆一聲搖頭而去。
&esp;&esp;曹操心中不寧更覺頭上難受,忙端起剩下那半碗湯藥,一股腦都灌下去——自己作的病自己受,吃苦頭又能怨誰?忍著吧。
&esp;&esp;遊說周瑜
&esp;&esp;求神求鬼終究於事無濟,李璫之也盡了最大的努力,可曹衝還是夭亡了。幾個月前曹操那可怖的幻想竟變成了現實,那具弱小無助的軀體似乎命中註定一般躺到了棺槨裡,終年只有十三歲。
&esp;&esp;往者已矣,曹操還得強忍悲痛處理焦頭爛額的戰事,這場可惱的戰爭還未結束,周瑜、劉備的先鋒部隊已至江陵,與曹仁、曹洪展開廝殺;孫權大軍依舊圍困合肥;袁術舊部的大叛亂還在蔓延。曹操又調臧霸率青州部南下助戰,任命夏侯淵為領軍將軍,代替自己率領還能勉強作戰計程車兵前往廬江平叛,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
&esp;&esp;赤壁之敗喪師數萬,尤其自荊州接收的軍隊幾乎盡數失去,那些逃散未死的北方部眾或至襄陽,或至當陽,或者直接逃到譙縣,大都零零散散失去建制。要把這些殘兵敗將聚集起來,補給輜重重新編制還需一段時日,這必須耐心等待。
&esp;&esp;或許是命運故意捉弄,恰在此時,有一位曹操徵辟多年想要一睹真容的老賢士來到他面前——河內張範。
&esp;&esp;張範,字公儀,出身公侯世家,其祖父張歆曾任司徒,其父張延也曾在先朝擔任校尉,被宦官構陷而死。張範與父祖兩代不同,年近古稀卻從未當過官,以恬靜樂道,樂善好施著稱,尤其是他早年拒不肯與袁氏一族結親,更令曹操高看一眼。曹操想召見張範已將近十年,卻始終不能如願。當初曹操收復河內,張範偏偏在揚州避難;平定河北時再次徵辟,張範又在北上途中染病,停留在廣陵,只好派其弟張承代替自己拜謁曹操。張範畢竟年事已高,養了一年多的病,好不容易要啟程趕往許都,他家的子侄又被山賊擒獲了,張範親往賊穴,又是遊說又是懇求,總算要回了子侄。原以為可以放心登程了,沒想到途經揚州又趕上了叛亂,這次老人家毅然決定,冒著戰亂之險直接來沛國見曹操。經過這麼多挫折變故,兩人終於見了面,這可真是亂世之中的一樁奇聞。
&esp;&esp;曹操當即拜張範為議郎、參丞相軍事,不過對他而言,這場會面頗有些諷刺意味。他原以為自己可以功成名就風風光光,以救世主的姿態傲然接見這位老先生,沒想到張範會在他最狼狽、最悲慘的時候到來。身為當朝丞相本應關照這位鄉野之士,沒想到事情顛倒,反倒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