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聖人：曹操（大全集）

卑鄙的聖人：曹操.第7部_第十五章 步步驚心 (第2/10頁)

枯枝當柺杖，迎風走去：“東北！這方向是東北，一定能到江陵！”

&esp;&esp;風不來則已，一來還真不小，吹得眾人衣衫飄揚。不過曹軍上下都很興奮，曹操父子當先引路，荀攸、桓階、溫恢等互相攙扶，士兵們一霎時也彷彿來了精神，所有人都跟著往東北走去。可是沒走多遠，忽聽頭上一個悶雷，風漸漸停了，緊跟著牛毛細雨簌簌而落。士兵們先是一陣呆立，緊跟著唏噓聲起，所有人都哭了。

&esp;&esp;曹操剛燃起的一點兒希望之火就這樣被滅了，矗立在冰雨之中，心情跌落到谷底——風沒有了，又下起寒雨，糧食吃光了，馬也即將殺盡，莫非天亡我也？

&esp;&esp;可就在這時，有人擦去眼淚高聲喊嚷：“那邊好像有人！”

&esp;&esp;曹操第一個感覺是周瑜的兵馬追到了，眼下他這支敗軍毫無戰鬥力可言，遇到敵人便是死。曹操甚至覺得有些欣慰，死在敵人刀下總比困死在林子裡強。曹純、韓浩、鄧展都抽出兵刃護在曹操周圍，就連身負重傷時而暈厥的史渙也拄著刀湊過來。

&esp;&esp;雨一起霧就散了，幽深的樹林瞧得挺清楚，但見右前方的樹木在搖晃，傳來沙沙響動，看那松濤陣陣，顯然不是百八十人的小隊伍。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望著那裡，也不知是等待搏殺還是最後解脫。

&esp;&esp;似乎過了很久，有一人騎著馬出現在曹軍面前，此人五十多歲，雖然衣衫破爛卻還算乾淨，頭上甚至還戴著峨冠。曹操驚異地叫出了一聲：“蒯異度！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esp;&esp;蒯越比他更吃驚：“丞相！您還沒到江陵？”既而撥馬大呼，“大家快來啊！丞相在這裡！”不多時，一大群人從林子深處陸續走來，有王粲、傅巽等荊州僚屬，將軍張憙，連重病在身的蔡瑁躺在車上也被推了過來，還有千餘名士兵。這支部隊兵刃鎧甲齊整，都揹著鼓鼓囊囊的乾糧袋，甚至還有幾車糧草和軍帳。

&esp;&esp;原來周瑜縱火之夜，蒯越等一干荊州屬僚留守中軍營，聞聽寨中大亂，出外觀看但見江畔火光沖天，還以為曹操已經撤了，遂湧出北門準備逃跑，恰與後營張憙所部一千多人相遇。他們這幫人大多熟悉荊州地理，便自告奮勇為張憙充當嚮導，不循沿江之路，而是北上入山，從隱秘的小路而逃。他們走的路安全隱蔽，卻蜿蜒曲折，本應落在後面，但曹操被困雲夢耽誤了時日，故而巧遇。

&esp;&esp;蒯越聽曹操說明困境不禁一笑：“丞相無需憂慮，屬下精熟此間道路，常與荊楚之士暢遊雲夢。此處往北……”

&esp;&esp;“哪裡是北？”這位大丞相正找不著北呢。

&esp;&esp;“便是您來的那邊。”

&esp;&esp;曹操哭笑不得——原來自己南轅北轍了。

&esp;&esp;蒯越伸手指去：“一直下去涉過一片沼澤有條狹窄古道，可直通華容縣，因為年代久遠已被泥淖覆蓋，不過我還是識得的。其實現在不過是時氣不好，若逢陽春盛夏，風景宜人適於漁獵，有機會我再帶您來……”

&esp;&esp;曹操連連搖頭——這輩子絕不再來了。

&esp;&esp;曹丕也覺慶幸：“蒯大人，既然遇到您，先別忙著走了。我們計程車兵已經斷炊，若有餘糧先分給大家，再支起帳篷睡上一大覺，養足精神才好趕路。”

&esp;&esp;“糧食帳篷倒都有，不過咱們可耽誤不得。”蒯越的表情凝重起來，“昨天我們的斥候稟報，東面方向有劉備的人馬出沒。”

&esp;&esp;“什麼？劉備的人馬？”曹操驚詫不已。

&esp;&esp;“這一路我聽鄉人傳言，劉備與周瑜合兵之際預留了兩千精銳。周瑜縱火之夜，他率領這支部隊涉過漢水，想從陸路襲擊我軍，想必現在已追到雲夢澤了。我們也是緊趕慢趕，想盡快離開這裡。”

&esp;&esp;曹操預料會被敵人追擊，可沒想到劉備會比周瑜來得還快，暗罵大耳賊坐收漁利老奸巨猾，如今敗軍無抵抗之力，碰上就完了。他立刻發話：“事不宜遲馬上趕路，叫士兵抓些乾糧，邊吃邊走！”

&esp;&esp;緊張的逃亡又開始了，所幸這次有熟知地理的蒯越帶路，沿途順利了不少。曹操這幾天也疲乏了，曹丕、竇輔乾脆把他攙到蔡瑁病臥的平板車上，叫士兵推著他二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