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聖人:曹操.第7部_第一章 曹操的請君 (第6/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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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也來勸,邢顒推脫不過,半推半就登臺,作了個羅圈揖,在一旁杌凳上坐了。
&esp;&esp;這會兒滿營文武都站著,除了曹操只有他一人有座,這面子還小?邢顒也漸漸放開了,望著下面密密麻麻的屬僚,其中不乏熟面孔,昔日袁紹帳下王修、李孚、令狐邵等皆在其列,已故尚書盧植之子盧毓、河內名士張範的胞弟張承也在其中。這些河北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都在他腳下,邢顒頓覺榮耀,沉睡多年的仕途之夢也被徹底喚醒了。
&esp;&esp;安排完畢曹操落座,就見一員淨面長鬚的中年將軍出班跪倒,手裡還捧著個圓鼓鼓的包裹:“末將於禁擊潰東海叛軍,已將叛賊昌豨斬首,首級獻上請主公過目!”昌豨本是昌霸匪號,于禁如此稱呼,足見輕蔑之意。
&esp;&esp;親兵接過人頭捧上帥臺,曹操並不正眼打量:“老夫聽說昌豨糧草告罄,乃是主動投降。文則為何不請我命,私自將其斬首?”
&esp;&esp;于禁畢恭畢敬:“主公有令,圍城而後降者不赦。”
&esp;&esp;曹操手捻鬚髯道:“圍而後降法雖不赦,但囚而送之也未為違命。況且昌豨與你是泰山同鄉,幾路大軍圍城,他單向你投降,必是想借你這老鄉的面子向老夫乞活。文則不徇私情固然是好,但如此先斬後奏,就不怕世人說你刻薄無情嗎?”
&esp;&esp;于禁雙手抱拳信誓旦旦:“奉法行令乃事上之節,昌豨雖是同鄉,末將豈敢因私失節?再者,昌豨賊心不死,這已經是他第五次叛亂,若再饒恕豈不是長寇之志?恐天下人以為主公執法寬縱,日後稍不如意便舉兵叛亂,造反兵敗又投降苟活。如此迴圈往復天下幾時能安?”
&esp;&esp;曹操自然明白這道理,但小小一個昌豨,麾下不過千八百人,真想取他性命早就取了,豈容他造反五次之多?曹操已決心更進一步邁向皇權,所以要彰顯仁義籠絡人心;留一個造反五次仍被寬恕的人,其實也是個幌子,可以藉此向天下人展現自己的胸襟是多麼寬廣。
&esp;&esp;于禁雖是武將卻心細如髮,一見曹操那微妙的表情,已將其所思所想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趕緊把話說周全:“誠然主公恩澤四海,懷仁恕之德,然天下之大總有冥頑不靈之徒。明辨是非者感激主公之良善,不明事理者興許還說咱用兵無能,五攻昌霸而不下呢!既然如此,刻薄之名就由末將擔任。只要主公能掃滅狼煙克定四海,末將肝腦塗地在所不惜,非議誹謗又何懼哉?”
&esp;&esp;這番話既歌功頌德又表忠心,完全不像一個武夫說出來的,曹操連連點頭:“文則忠心可嘉!此事既不怪老夫寬縱,也不怪文則苛刻,要怪就怪昌霸慮事不周。單向文則請降,豈非命耶?叛亂誅滅理所應該,為文則記一大功!”
&esp;&esp;曹操倒是滿意,其他將領聽了卻不舒服,都覺于禁諂媚得太露骨。說什麼肝腦塗地,不懼非議,難道除了他,別人就不是忠臣嗎?張遼就站在於禁身旁,他與臧霸、孫觀、昌霸頗有舊交,早覺于禁心機太毒,見其朗朗大言賺來功勞更不服,忙出列高叫:“末將也有捷報!方才我斬了賊軍都督柳毅,人頭在此!”
&esp;&esp;張遼不似於禁那麼拘謹,根本沒把首級包起來,就攥著髮髻舉給曹操看。這人頭剛斬的還熱乎呢,滴滴答答直滴血。諸文士一見此景無不皺眉,有的以袖遮面,邢顒在上面都覺揪心;張遼卻毫不在意,還特意轉身,把血淋淋的人頭在於禁眼前晃了晃,鬥氣意味十足——你立功是人家投降,你翻臉無情把人家宰了,我這個可是兩軍陣前砍來的!
&esp;&esp;于禁冷笑一聲垂下眼瞼,也不與張遼理論,默默退了回去。曹操卻仰天大笑:“好!方才敵軍大亂,我就猜想立功的是你。老夫聽說柳毅曾勸公孫度父子僭稱‘遼東王’,可見也是個無法無天之人。殺得好,給文遠將軍也記一大功。”
&esp;&esp;“多謝主公!”張遼喜形於色,卻又道,“柳毅雖死,海盜管承卻逃了,末將願討一支令箭,再去擒殺此賊。”
&esp;&esp;“且慢!”東邊青州地方官中走出一人,“卑職有下情稟報。”
&esp;&esp;曹操閃目觀瞧——乃是長廣太守何夔何叔龍。長廣本是一個縣,正因為管承、柳毅等在此作亂,才特意改縣為郡加強治理。想必何夔要說的話與討賊事宜有關。
&esp;&esp;果不其然,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