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聖人:曹操.第6部_第十六章 移居鄴城 (第3/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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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什麼錯也可饒恕。《周禮》的‘八辟’難道不是聖人所留?論功、論能、論勤你哪一條不佔著?不要胡思亂想了!”
&esp;&esp;郭嘉心裡確實藏了件不便明言之事,也只能順口搭音:“諾。我不想了……不想了……”
&esp;&esp;曹操見他似乎釋然,回頭吸了一口涼氣,又望向幽黑清冷的山谷,喃喃道:“高幹這小子確實是條狼,若不將他剷除早晚又成禍患。老夫已經決定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拿下壺關,只要幷州平定,北方之地就再無大患了!至於荊州劉表、益州劉璋、江東孫權不過各據一隅,憑我之雄兵又有朝廷正義之名,極易破也!”
&esp;&esp;這次郭嘉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稱讚他英明神武,而是實事求是:“北方一統已近在眼前,烏丸、公孫度不過邊庭小寇,主公也該提早考慮南下之策了。如今江東已非當年的荒蠻之地,聽聞孫權自江夏回軍途中又派部將朱治、賀齊鎮壓了山越,搶佔了不少地盤。您給太史慈送去當歸至今沒有迴音,足見孫權善於穩固人心,主公萬萬不可小覷江東。”
&esp;&esp;曹操卻根本沒入耳,只盯著幽幽山谷愣神,生出無限遐想,過了半晌竟吟出一首詩來:
&esp;&esp;北上太行山,艱哉何巍巍!羊腸阪詰屈,車輪為之摧。
&esp;&esp;樹木何蕭瑟,北風聲正悲!熊羆對我蹲,虎豹夾路啼。
&esp;&esp;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延頸長嘆息,遠行多所懷。
&esp;&esp;我心何怫鬱?思欲一東歸。水深橋樑絕,中路正徘徊。
&esp;&esp;迷惑失舊路,薄暮無宿棲。行行日已遠,人馬同時飢。
&esp;&esp;擔囊行取薪,斧冰持作糜。悲彼東山詩,悠悠令我哀。
&esp;&esp;郭嘉聽這詩裡一片淒涼滄桑,透著哀婉之情,全然不似即將勝利的心態,倏然意識到曹操也有心事——“悲彼東山詩,悠悠令我哀”,《詩經?東山》是讚美周公的詩篇,可是曹操究竟是想當週公那樣的聖人,還是想當王莽那樣卑鄙的篡國者呢?北方一統近在咫尺,兩條路都擺在他面前,他會怎麼選呢?
&esp;&esp;郭嘉漸漸意識到這是個很可怕的問題,絕非自己應該參謀的,勸曹操代漢自立太狠心了,而勸他不要這麼幹又太違心了。自己這幫人說穿了多半都是攀龍附鳳,欲為自身與後代謀富貴,曹操要是將來不掌權力,他還能為誰效力呢……郭嘉畢竟不是董昭那種人,況且這件事恐怕已經與自身無礙了。他不敢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忙拱手道:“主公還是早點兒休息吧。”
&esp;&esp;“好。”曹操還沉浸在詩意中,“你也回去歇著吧。”
&esp;&esp;“屬下想巡視一遍營寨再去睡。”
&esp;&esp;“哎!自有巡夜之人,用不著你操心。”
&esp;&esp;郭嘉深施一禮:“屬下得展平生之志全憑主公賞識,多受些累是應該的,就是操勞至死也難報主公之恩。”
&esp;&esp;“胡說八道!怎麼好端端地提到死呢?軍中謀士就數你最年輕,今後的事情老夫還要多多倚靠你呢!”
&esp;&esp;郭嘉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兒,多虧天黑才沒被曹操看清。他咬著後槽牙忍著悲痛道:“屬下不胡說了……不胡說了……”
&esp;&esp;“這就對啦!”曹操打了個哈欠,“老夫休息,你也去休息,明天還要商議戰事呢。”
&esp;&esp;郭嘉作揖恭送曹操進帳,自己卻沒有回去睡覺,依舊深一腳淺一腳地下了山。守營衛兵見他忘了火把,趕緊呼喊:“郭先生!您的火把……”他似乎充耳不聞,兀自踏著漆黑的山路而行,在寒風中巡視營寨。
&esp;&esp;幷州平定近在眼前,一切安好,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冷風呼嘯著,郭嘉卻渾然不覺,完全沉寂在自己的思緒中。不知不覺間又來到華佗的帳篷前,見裡面竟然還亮著燈火,沒有多想便不言不語一頭鑽了進去。
&esp;&esp;華佗與李璫之似乎剛剛睡醒,這會兒正在整理藥匣行囊,見郭嘉渾渾噩噩撞了進來,都嚇了一跳。
&esp;&esp;郭嘉沒有一句寒暄的話,頹然坐倒在地上:“華先生,這深更半夜的,你們收拾東西要去哪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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