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聖人:曹操.第10部,大結局_第十三章 (第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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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放棄漢中
&esp;&esp;曹操能殺楊修,卻改變不了被動局面,雖然他向三軍放言要決戰到底,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不過是維護面子的大話。大家心裡皆已認定,班師之日不遠了。其實曹操自己都茫然無措,反正提兵叫陣敵人也不應戰,頭風和麻痺時犯時好,與其在外面挨曬,還不如在帳內歇著。
&esp;&esp;夏季的宮幾乎破敗成瓦礫場,城內東側長樂宮、明光宮還像個樣子,不過已為官衙所據,至於東面的未央宮、桂宮已不復存在,昔日李傕、郭汜等逆臣的宅邸、產業也歸於他人,多有西京老臣致休後在此閒居,加之鐘繇、衛覬等人的經營,雖不比昔日的宏偉,倒也不至於市井蕭條。
&esp;&esp;曹操也不願驚擾黎民,未下令警蹕,乾脆把王駕留於城外,上了卞氏夫人的馬車,入城休息,營裡的事就交給曹彰打理。卞氏見丈夫上下車步履愈加艱難,心情亦甚沉重,老夫妻並坐一處,勸道:“大王實在不宜再征戰了,即便不為自己想,也懇請為我母子想想,一把年紀還在外面打打殺殺,叫我和孩子們如何放心得下?倘有一差二錯,難道要讓孩子們擔不孝之名嗎?”
&esp;&esp;這次曹操再不抗辯,木然點頭:“不打了……打不動了……”也不知他是說身體衰邁打不動了,還是劉備根基已穩打不動,或許兩者兼有之吧。
&esp;&esp;卞氏見他自暴自棄,也不免傷感,卻道:“你們男人家畢竟不如我們想得開,成敗不就那麼回事嗎?一輩子圖個心安理得便罷,子孫禍福誰可測?”這種話即便只是私下說,恐怕也只卞氏有資格。
&esp;&esp;“唉……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有些事還真說不清好壞。”曹操語重心長,“還記得昔年官渡之戰嗎?劉備汝南作亂,抄掠沛國,張飛擄去夏侯氏一女,沒想到竟名正言順娶其為妻。妙才死在漢中,多虧此女出面講情,劉備才將他父子收斂安葬。你說這是善緣還是孽緣?”
&esp;&esp;卞氏聽他道“善緣孽緣”,猛然想起兩件事,見丈夫滿面苦笑這會兒似乎不便提起,卻又忍不住想說,躊躇再三還是道:“前日丕兒來信,說均兒病死了。”她所言“均兒”乃周姬所生之子曹均,已經成年,兩年前受封樊侯,出繼曹操幼年夭折的兄弟曹彬,變成了侄子——其實曹彬死時曹操也才三四歲,根本沒什麼印象,此舉不過是要為曹氏充實宗族。
&esp;&esp;曹操又是一陣嗟嘆:“妙才走了,文謙走了,連兒子也走了。”
&esp;&esp;“還有,聽說夫人也……”能被卞氏尊稱為“夫人”的只一人,那便是曹操分居多年的正妻丁氏。
&esp;&esp;曹操眼神一亮:“她怎麼了?”比之那個不怎麼疼愛的平庸兒子,他更關注曾經的妻子。
&esp;&esp;卞氏輕輕搖頭,嘆了口氣。
&esp;&esp;曹操沉默了——走了,她也走了。到最後也沒原諒我,不尷不尬病死在民間。是她活得太執拗,還是我太放不下面子?同患難而不能同富貴,或許這就是常說的“有緣無分”吧……不知不覺間,曹操的眼睛模糊了,隱約看見丁氏的身影浮現,那是一個背影,坐在織機前穿梭,無論如何呼喚都不肯回頭。
&esp;&esp;卞氏眼見丈夫垂淚,忙掏出錦帕為他拭去;哪知曹操卻一把攥住她手,靠著她肩膀放出悲聲:“我一生行事,於心未曾有所負。倘若死而有靈,有朝一日我魂歸九泉與昂兒相見,他若問,‘我母所在?’我將何辭以答?我的妻兒啊……”這會兒曹操已忘了魏王的尊貴,只是個失敗的丈夫、未盡責的父親。
&esp;&esp;這還在長安大街上呢,所幸卞氏的香車垂有珠簾,外面的人看不見,但左近侍從之人誰聽不見?不知道他們老夫老妻怎麼回事,誰也不敢問。卞氏卻也顧不得體面了,攬著痛哭的老伴,陪著默默垂淚。那隱約的幽咽和“吱吱”的車輪聲交織一處,迴盪在長安大街上。
&esp;&esp;過了一陣,車至明光宮前,曹操畢竟還要有君王的體面,在車裡沉寂了好一會兒,才整理衣冠下車;卞氏也早已拭去眼淚。老夫老妻由內侍攙扶著下車,還在抬頭瞻望儀門,又聞不遠處士兵有呵斥聲:“哪來的野老?沒見來了貴人嗎?繞開走!”
&esp;&esp;曹操畢竟沒乘王駕,衛兵這麼訓斥行路百姓似有些不公,便想叫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