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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妃好心來問過嵐琪的意思,她也淡淡一句:“他們說累了,就好了。”

&esp;&esp;可所有人都以為德妃會繼續保持沉默時,嵐琪心裡,有她自己的想法。

&esp;&esp;便是那天之後,她派環春去鹹福宮請人。早些時候有人跑去打著德妃的旗號邀請覺禪貴人,結果弄出私通的罪過。這一回環春親自過去,再親自陪著過來。覺禪氏本就沒什麼,跟著她的香荷一直嘀咕著說放心,更因見到德妃來與自家主子示好,覺得她家貴人的前途有指望了,一路殷勤地跟著。

&esp;&esp;但即便覺禪氏那樣聰明,也想不到德妃為什麼突然請她做客。德妃突然這樣,不怕別人起疑心?溫貴妃那兒放她出來都猶猶豫豫的,臉上都寫著擔心覺禪氏從此跟了德妃背叛她。

&esp;&esp;到了永和宮,嵐琪正盤膝在炕上寫字,桌上炕上鋪滿了紙張。覺禪氏進來時,她直笑道:“都沒地兒讓你坐了。”

&esp;&esp;環春幾人趕緊收拾開一些東西,請覺禪貴人炕上坐。待奉茶來,嵐琪便讓香月領著香荷去吃點心,這邊只有環春一人在門前守候。

&esp;&esp;屋子裡點著香,幽靜安寧的氣息瀰漫在整間屋子裡。覺禪氏覺得沒必要繞彎子說話,很主動地問德妃:“娘娘找嬪妾來,可有事吩咐?”

&esp;&esp;嵐琪停下手裡的筆,將桌上一串蜜蠟捏在手中,一顆一顆從指間劃過,微微頷首應道:“我想問你,那天對我說要諸事小心,是否六阿哥的死,你知道什麼?”

&esp;&esp;“嬪妾一路從鹹福宮走來,不說宮裡多少人看見,就是貴妃娘娘對您來找嬪妾,也十分疑惑。嬪妾去稟告時,貴妃娘娘諸多借口希望嬪妾不要出門。”覺禪氏微微一笑,雲淡風輕,“您不擔心嬪妾離開永和宮後,更多的流言蜚語將您捲進去?”

&esp;&esp;溫潤的蜜蠟緩緩蹭過指尖的肌膚,似能感覺到它們沉澱千年的厚重。嵐琪微微搖頭:“那是別人的事,我們說我們的事就好。”

&esp;&esp;覺禪氏瞭然,頷首笑道:“便是娘娘這份心境,才能在狂風巨浪中勝似閒庭信步。”她停一停整理思緒,便緩緩道,“嬪妾並不知所謂的真相,只是因為一個人的絕望,讓嬪妾想到了什麼。不敢說提點娘娘什麼,是想報答您多年來對嬪妾的照拂,之前才多嘴說了那一句話。”

&esp;&esp;“是他?”嵐琪很容易想到那“一個人”就是納蘭容若。

&esp;&esp;“曹大人曾私遞一封信函入宮,信雖早已化成灰燼,但字字句句都在嬪妾心裡。”

&esp;&esp;幾個月前忽聞容若病故,當時的痛難以言喻。可隨著時間的淡化,隨著她不斷強迫自己不要悲傷,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已能這般平靜地對人訴說。

&esp;&esp;“他自由了。”說起這四個字,覺禪氏眼中閃爍光芒,“他在信中說這些年大江南北走過的路,在字裡行間描繪那些嬪妾無法看到的景象。沒有提及舊情,也沒有提及新歡,整封信若非最後幾句話,給誰看都不要緊。”

&esp;&esp;嵐琪道:“也許他擔心信會被別人看到,之前子虛烏有的私通罪名,已經讓你很難堪。”

&esp;&esp;“是吧。”覺禪氏道,“至於最後幾句話,是說這些年走過的路,實則身上都揹負職責,並沒有一次能放下包袱真正領略美景風光。說他渴望這一生,哪怕一天甚至一個時辰,可以脫離家族的束縛,遠離朝廷的糾葛。可是他註定了這一輩子要為家族贖罪。他從來不會輕易對人流露心中苦悶,那一字一句裡透著的絕望,讓嬪妾心驚膽戰。”

&esp;&esp;“贖罪?”嵐琪臉上掠過波瀾。

&esp;&esp;覺禪氏道:“他們父子一向不和睦,對皇上來說,是削弱和制衡一派勢力最好的辦法。”

&esp;&esp;嵐琪淺笑道:“你懂的真不少。”

&esp;&esp;覺禪氏不以為意:“娘娘博覽群書,必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您一向恪守後宮妃嬪的分寸,又豈會宣之於口?”

&esp;&esp;嵐琪不言語,安靜地看著她,可是覺禪氏之後的一句話,讓她不禁變了臉色。只聽她道:“他在最後,沒頭沒腦地加了四個字‘小心惠妃’。”

&esp;&esp;“惠……”嵐琪眼底浮起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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