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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但是,現在事情就尷尬了,我要怎麼才能留住他,讓他別走呢。

&esp;&esp;茶樓裡面的喧鬧聲怕是要給西湖鬧地震了。我從人堆裡面溜出來,今天我也喝了不少酒,不過狀態十分不錯,到現在都沒上頭。

&esp;&esp;我走到門口,就看到悶油瓶獨自在門口站著。今天的月亮細得都快不見了,卻是滿天繁星,明天必定也會是好天。

&esp;&esp;他背對我站著,黑色的衝鋒衣和被布包裹起來的黑金刀,這究竟是不是已經出了我的夢?

&esp;&esp;被風一吹,我剛喝下去的燒酒好像瞬時上了臉,搞得我臉上一陣陣地發燙。

&esp;&esp;我用剛洗過的冷手捂了捂臉,給它降降溫。然後輕聲走到他身邊站住,從身上掏出來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他。

&esp;&esp;他側頭看了看我手裡的煙,又抬眼看了看我,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把煙接了過去。我刁一根在嘴裡,拿出火機點上,剛想湊過去給他點,卻發現他在看著手中的那根菸發呆。

&esp;&esp;半晌,他突然抬頭對我說:你換煙抽了。

&esp;&esp;我一愣,盯著煙盒上的一品梅三個字看了好久,才回神問他:我以前抽什麼煙?

&esp;&esp;黃鶴樓。

&esp;&esp;他說完便提起步子像是要離開。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大聲問:你去哪裡?

&esp;&esp;他停下步子,卻沒有要轉身和我說明去向的意思。

&esp;&esp;我迅速繞到他前面堵住他,你要是走了,我怎麼找你?

&esp;&esp;我當然不能放他走,他這次走了,我怕是還得自己在內部製造點階級鬥爭,弄出點比較危險的狀況才能逼他再次出現。

&esp;&esp;要不你留個聯絡方式。我一說出口,就後悔了。手機號碼可以馬上作廢,我擦!我立刻補充道:你別走,你開條件!只要你不走,我什麼條件都答應你!

&esp;&esp;我看他猶豫了一下,又繼續說,內部不穩定你也看到了,你要只是出現一下就消失,那幫人也不是白痴,一定會直接把刀架上我的脖子的!

&esp;&esp;他沉默良久,終於開口說話了:假如你有什麼事情,我會出現的。

&esp;&esp;他看著我,我知道我已經沒了留他下來的藉口。他的眼睛烏黑烏黑的,比杭州的天還要黑。像是夜晚的西湖水。我沉默地看著他,裡面很鬧騰,但是我們周圍很安靜,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esp;&esp;他終於脫開我的束縛,往前走了。

&esp;&esp;他落在地上的影子在從我面前一點點地消失。我頓時有一種依舊淪陷在那個反反覆覆的夢裡面,而我永遠追不上他,看不到他的臉。

&esp;&esp;不行不行!不能就這麼放走他!這一別,鬼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esp;&esp;我趕緊小跑著追上去,我出來的時候沒有拿外套,這夜風涼得讓人直哆嗦。於是路過集市(幸好)的時候,我隨後就要了一件黑色的衝鋒衣,連找錢都沒來得及拿,趕緊繼續跟著他。

&esp;&esp;我並沒有什麼資本去和他談判,我可以在我的下屬面前趾高氣昂,但在他面前,我卻頓時失去了理由。因為我對他並不瞭解。我這麼執著地走在寒風中,匆匆穿過黑夜和人潮,緊緊跟著他,只是因為我在我自己身上找到了答案。

&esp;&esp;是齊鐵嘴(疑似)點醒了我。我原本想先弄清楚過去的種種再來找這個我一直在尋找的人,但是他說,我應該在自己的心裡尋找他。我突然就醒悟了,對啊!過去的記憶就像金錢一樣,只是一種外界的新增物,而我真正所擁有的答案,我早就已經找到了,是我的心在驅使我去找他。

&esp;&esp;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實名字,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給他取悶油瓶這樣一個奇怪的綽號,但這些都不重要。現在只是過去的一面鏡子,而在我的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每條血管裡面,都照出了他的影像來,這不會是巧合,而是因為他原本存在於我記憶帶不走的地方。

&esp;&esp;我以為他要直奔去大巴車站,或者火車站。結果他在樓外樓門口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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