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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金家坪出來的哥倆不約而同地從背後揹著的小包袱裡取出了兩支嗩吶:“吃飯的玩意兒,都隨身帶著哪!可是……要這玩意兒幹啥?”
&esp;&esp;“打起來的時候,人吆喝的動靜聽不真切,可響器的動靜能聽明白,八路軍裡也用銅號排程軍令的不是?一會兒你們哥倆就跟在我身邊,拿著你們的響器傳號令!”
&esp;&esp;“可我們哥
&esp;&esp;倆……這不適合啊……”
&esp;&esp;“咋不合適?這節骨眼上了還扭捏個啥呀?有話直說?!”
&esp;&esp;“咱們哥倆都還沒學出師,會的曲子只有個……只有個《上花轎》的調調!上陣廝拼的時候吹這個調調……怕不合適吧?!”
&esp;&esp;“嗨!反正咱們爺們也都是豁出去要跟小鬼子玩命了,上花轎就上花轎,就當是做夢娶媳婦,咱們也讓自己傻呵呵地美一回,就這麼定了!大家夥兒,走啊!”
&esp;&esp;沒有戰鬥隊形,沒有派出尖兵,甚至都沒有人去考慮一下,在與日軍發生戰鬥之後,究竟該如何作戰,過千由民兵與各村的壯棒漢子組成的隊伍,就這樣轉過了身子,朝著隱約傳來槍聲炮聲的方向衝去。每個人的臉上洋溢著的,幾乎全都是夾雜著興奮與期待的笑容,其中或許還帶著少許的忐忑與惶恐,但伴隨著人群中不時響起的吆喝與大笑聲,那一絲絲的惶恐與忐忑,也都不見了蹤影……
&esp;&esp;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當董大耳朵遠遠看見何家大集方向那幾乎被戰火燒紅了的天空時,這才回身朝著緊跟在自己身後的人群張開了兩條胳膊:“老少爺們,都停一停,聽我說一句——前頭怕就是鬼子在山林裡挖的壕溝了,咱們手裡的傢伙什不多,子彈也就那麼點兒,要想當真收拾了鬼子,那就得悄悄摸過去,打鬼子個冷不防!大傢伙別再說話了,腳步聲也放輕了些走!一會兒要是聽見了金家坪的哥倆吹了嗩吶,就照著嗩吶響起來的方向衝!”
&esp;&esp;如同風吹麥浪一般,董大耳朵的話被聚攏在他身前的那些民兵與莊稼漢們低聲傳了出去。耳聽著原本喧鬧的人群漸漸變得安靜下來,董大耳朵滿意地點了點頭,伸手一拉站在自己身邊金家坪出來的兩兄弟:“跟緊了我!一會兒我叫你們吹響器的時候,就給我鉚死了勁兒吹!”
&esp;&esp;忙不迭地點著頭,金家坪出來的兩兄弟略一躊躇,卻又異口同聲地問道:“那要是咱哥倆……沒了呢?還有誰會吹響器不?”
&esp;&esp;“這倒也是,可這十里八鄉的,誰從小到大還沒聽過個娶媳婦的喜歌?把話傳下去,一會兒要是響器的動靜沒了,那就照著有人唱娶媳婦喜歌的地界衝!”
&esp;&esp;眼見著身後的民兵再次將自己的話傳了出去,董大耳朵這才率眾朝著何家大集的方向走去。才在山林中走出去裡遠,跟在董大耳朵身後的二順子猛地伸手拽住了董大耳朵的胳膊:“董大耳朵,你聞著了沒有?”
&esp;&esp;鼻子輕輕一抽,董大耳朵一對眉毛頓時立了起來:“菸捲兒的味道?”
&esp;&esp;微微一點頭,二順子低聲應道:“林子裡風不大,菸捲兒的味道走不遠,頂多也就兩三里地遠!董大耳朵,前頭肯定就是鬼子挖的壕溝了,再朝前走,這麼多人的腳步聲,肯定就能叫鬼子聽見——咱們動手吧?!”
&esp;&esp;狠狠地一擺手,董大耳朵低聲喝道:“吹響器!”
&esp;&esp;幾乎是出於從小到大學藝養成的習慣,金家坪出來的兩兄弟齊齊一個跨步向前,雙手將嗩吶遞到了嘴邊,昂首挺胸地吹出了一個脆亮的長音調門。可都沒等嗩吶的聲音開始叫人聽出來《上花轎》調門裡的喜慶意思,前方的黑暗中已經猛地響起了機槍射擊的脆響!
&esp;&esp;眼睜睜看著金家坪出來的兩兄弟叫打得倒飛了出去,手中的嗩吶也摔飛了老遠,僥倖沒被子彈擊中的董大耳朵也都顧不上回頭看一眼身後發出慘叫的同伴究竟是誰,扯開沙啞的嗓門,一邊唱著喪曲兒,一邊朝著閃動著機槍槍口火焰的方向撲了過去!
&esp;&esp;而在董大耳朵身後,更多的民兵與手持著各種武器,甚至是赤手空拳的壯丁,也都扯開了嗓門,一邊唱著從小聽到大的《上花轎》喜歌詞兒,一邊朝著日軍機槍射擊的方向狂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