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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的糧食、銀錢自然是叫土匪綹子搜刮一空,再攜帶著搶來的東西呼嘯而去。可還有些村寨中當家主事的財東、族長,平日裡防備了會有土匪綹子前來劫掠,把積攢下來的銀錢糧食全都藏了起來,叫那些佔了村寨的土匪綹子費盡力氣,也得不著多少好處。
&esp;&esp;每到了這樣的時候,一些心狠手辣、餓瘋了心的土匪綹子當中,就有那懂些江湖路數的人物跳將出來,把全村男女老少都驅趕到打麥場或宗祠前的空場中,從人群中隨手抓幾個倒黴的人物出來行刑示眾!
&esp;&esp;有用蘆蓆捲了人,大頭朝下豎立起來的,諢名叫“豎蜻蜓”。被豎立在蘆蓆當中的人不出半個時辰,就得是個七竅出血的模樣。
&esp;&esp;有將人反綁了雙手,用長繩吊上旗杆後再任由其墜落的,諢名叫“砸大夯”。哪怕是鐵打的漢子叫砸上幾回,也都會筋斷骨折!
&esp;&esp;還有背上壓沙袋,諢名叫作“壓烏龜”;耳朵眼裡塞爆竹,諢名叫“炸響鈴”,哪一樣都是叫人不死也殘的毒法酷刑。把這些毒法酷刑一樣樣施展下來,到最後全都是那藏起了糧食銀錢的財主、族長號哭著交出糧食銀錢換命,從無例外。
&esp;&esp;要是將這些毒法酷刑施展到管家身上,怕是不出一鍋煙的工夫,那平日裡仗著何家的勢力,在何家大集作威作福、養尊處優的管家,就得一股腦地把他知道的事情全說出來了吧?
&esp;&esp;雖說管家並不知道臥房裡的那條暗道,可藏糧食的暗倉,管家可是知道的呀……
&esp;&esp;不等何財主在腦子裡再轉過別樣的念頭,從不遠處眼睛看不見的地方,已經傳來了管家的一聲慘叫!
&esp;&esp;眼見著何財主被管家的那一聲慘叫嚇得猛一哆嗦,抱著胳膊靠在門邊的莫天留頓時怪笑著開口說道:“我說何老爺,現在被上刑的也不是你,是你那貼身的管家,你倒是哆嗦個什麼呀?你且先不忙,等你那管家受過了十八個花樣的大刑,下一個可就輪到你了!瞧著你細皮嫩肉的……何老爺,你覺著你能熬多久?”
&esp;&esp;狠狠咬了咬牙,何財主緊閉著眼睛,依舊是一言不發,可攏在袖子裡的手指頭,卻已經死死地摳進了胳膊上的肥肉裡……
&esp;&esp;事到如今,藏起來的糧食肯定是保不住了,可暗道卻絕不能叫這些佔了何家大集的人物發現——那暗道除了關鍵時刻逃命的用處之外,何家這些年賺來的錢,可有一多半都藏在暗道裡呢!
&esp;&esp;只要能保住了暗道裡的這點家當,再靠著清樂縣城裡跟著日本人廝混的兒子,就不怕何家不能東山再起!哪怕是……
&esp;&esp;哪怕是賠上自己的一條老命!
&esp;&esp;也就在何財主暗自發狠的當口兒,雜物門外卻猛地傳來了沙邦粹那悶雷般的話音:“真沒啥意思!十八個花樣才動了頭一件——抽了幾鞭子,那管家就尿了褲子!給他‘豎蜻蜓’的葦蓆子剛鋪開,他就一五一十把知道的全說了——藏糧食的暗倉就在前院,暗倉的門戶就在偏房裡頭!剛叫人去瞧過了,那管家沒敢說謊!”
&esp;&esp;吊兒郎當地踱到了緊咬著牙關、死死閉著眼睛的何財主面前,莫天留慢慢蹲下了身子,朝著何財主戲謔地壞笑道:“何老爺,咱們這都處了好幾天,估摸著你還沒鬧明白我們兄弟是啥來路吧?明白話告訴你,咱們兄弟不是尋常的綹子,咱們兄弟是八路軍!”
&esp;&esp;眼看著何財主緊閉著的眼皮子微微一跳,莫天留臉上的笑容越發濃厚,拖腔拿調地朝著何財主繼續說道:“何老爺,你心裡琢磨的那點事情,其實我不問都能猜得到!你不就是想著,哪怕你豁出去一條命去,也得留下那條暗道和你這些年存下來的家當嗎?只要有你那投靠了日本人的兒子在,有那些家當做本錢,你何家就能踏踏實實地當財主、賺銀錢?可是……何老爺,你倒是仔細琢磨琢磨,要是你那兒子沒了呢?”
&esp;&esp;猛地睜開了眼睛,何財主死死盯住了蹲在自己面前的莫天留,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話音:“你們……你們別想嚇唬我!我兒子現如今就在清樂縣城,他有日本人護著!你們……你們不敢招惹日本人!”
&esp;&esp;重重地一點頭,莫天留嬉笑著應道:“這話可真說得沒錯!就眼下我們這點人、槍,跟日本人死拼起來,誰輸誰贏還當真沒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