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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民以食為天,哪怕是兵荒馬亂的年月,剛熄了兵火紛爭的地方,說不定就能有賣吃食的大小商鋪冒出頭來。也不管賣的是雜糧窩窩頭還是野菜苞米粥,能入口下肚、養活人命就行!
&esp;&esp;就像是清樂縣城裡開了差不多有四十來年的“百味鮮”,原本的東家本來只是個挑著擔子在街邊賣羊雜湯的小販。因為手藝地道、人也踏實,十來年下來攢了幾個本錢,也就在清樂縣城裡坐地開起了“百味鮮”飯館,拿手的就是一碗羊雜湯、一盤白切羊羔肉,在清樂縣周遭十里八鄉都算得上是有名的吃食。
&esp;&esp;日本人剛打到清樂縣城的時候,“百味鮮”的老東家舉家下鄉避禍,好容易熬到日本人兵鋒過後,才壯著膽子回了縣城重開買賣。眼瞅著二回開張的生意才見了些起色,卻不想賓客盈門的場面招來了劉紅眼的覬覦,生生就叫安了個“散佈抗日言論”的罪名,把“百味鮮”老東家抓進了日軍憲兵隊,逼得“百味鮮”老東家的家裡人不得不散盡家財、割讓了店鋪,這才把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百味鮮”老東家扔出了日軍憲兵隊大牢。
&esp;&esp;雖說劉紅眼打從骨子裡貪婪成性,可腦袋瓜子倒也著實不笨,深知“百味鮮”飯館值錢的就是那一碗羊雜湯、一盤白切羊羔肉,在把“百味鮮”老東家扔出日本憲兵隊大牢之後,卻並不讓“百味鮮”老東家離開清樂縣城,反倒是尋了個破屋子將“百味鮮”老東家一家人軟禁起來,三天兩頭地逼著“百味鮮”老東家交出做菜的秘方。
&esp;&esp;老話說“家財萬貫不是錢,身上手藝萬萬年”,在日軍憲兵隊裡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百味鮮”老東家眼瞅著家產被劉紅眼強佔了去,一口氣早已經悶在心頭,再見著劉紅眼三天兩頭上門索要做菜的秘方,一口心頭血終於噴了出來。臨死前一雙眼睛瞪著在“百味鮮”裡掌勺的大徒弟餘鎖柱,直到大徒弟餘鎖柱跪在地上答應了寧死不交秘方,這才憤憤合上了眼睛……
&esp;&esp;顧忌著師傅一家老小的性命,“百味鮮”老東家的大徒弟餘鎖柱自然不能一走了之,面對著劉紅眼三天兩頭地催逼,也就只能推說自個兒並沒得了師傅真傳,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忍氣吞聲地在“百味鮮”當起了拿徒弟工錢的掌勺大師傅。
&esp;&esp;眼瞅著一大鍋羊雜湯轉眼間就賣得見了底,備好的白切羊羔肉也端出去好幾十盤,忙得渾身大汗的餘鎖柱總算是尋著了機會喘口氣,在灶間後頭搬了個小板凳坐了下來,仰臉朝著在灶旁幫手打雜的小夥計叫道:“去給倒碗茶來,這煙熏火燎一晚上,嗓子眼都冒煙了!”
&esp;&esp;端過了一碗坐在灶頭旁溫著的粗茶,打雜的小夥計一邊把那粗瓷大碗遞到了餘鎖柱的手中,一邊偷眼瞧了瞧在灶間門口盯著人幹活的大跑堂:“師傅,今晚上來的客人當真是不少。我偷偷瞧了一眼,差不離每張桌子上都必點羊雜湯和白切羊羔肉,全都是衝著你的手藝來的!”
&esp;&esp;一口氣把那碗溫熱的茶水喝了個乾淨,餘鎖柱很沒好氣地把手中的空碗塞到了打雜的小夥計手中:“不衝著我這手藝來,還能衝著他劉紅眼的名頭來不成?”
&esp;&esp;怯怯地看了一眼站在灶間門口的大跑堂,小夥計不由自主地壓低了嗓門:“師傅你可小聲著點,叫那劉紅眼的便宜連襟聽見了,回頭又得招惹是非……”
&esp;&esp;很是不屑地瞥了一眼站在灶間門口的大跑堂,餘鎖柱重重地哼了一聲:“我怕個啥?我餘鎖柱是靠師傅傳下來的手藝吃飯,又不用靠著賣媳婦大胯活人,我還用得著看人臉色活命?!有本事傳閒話的,叫劉紅眼帶日本兵來崩了我呀?我倒看這劉紅眼舍不捨得‘百味鮮’每天的這好多進項!還有,說過多少回了?我自個兒都拿的是徒弟的工錢,哪兒能再帶徒弟?往後要再叫我師傅,你可小心你頂瓜皮!”
&esp;&esp;顯然是聽見了餘鎖柱那粗門大嗓的吆喝,站在灶間門口盯著人幹活的大跑堂頓時像被馬蜂蜇了屁股般跳了起來,指著餘鎖柱叫嚷道:“餘鎖柱,你又滿嘴胡沁些啥呢?”
&esp;&esp;猛地站起了身子,身板比大跑堂足足寬了一拳的餘鎖柱瞪著那氣急敗壞的大跑堂,毫不
&esp;&esp;客氣地叫道:“我餘鎖柱還用得著靠滿嘴胡沁混飯吃?你敢說你媳婦這會兒不在劉紅眼炕上?十冬臘月的天氣,你蹲自家窗戶底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