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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白素從苗疆回來了。

&esp;&esp;她曾說過,要留在苗疆三個月到半年,結果,是五個月。在這五個月中,我們有過幾次電話聯絡,那是她離開藍家峒,到有長途電話可以打的城鎮時,和我聯絡的。我每次都問她:“你留在苗疆,究竟是為什麼,是不是要我來幫助你完成?”

&esp;&esp;白素的聲音,聽來相當疲倦:“你知道我是為了什麼,何必明知故問?”

&esp;&esp;我確然知道她為什麼要留在苗疆,她說過,她是為了要“改造”那個女野人,女野人在苗語之中,被當作半人半獸的怪物,發音是“紅綾”

&esp;&esp;白素為了紅綾而留在苗疆——這一點我知道,我不知道的是,她為什麼要為了紅綾而留在苗疆。

&esp;&esp;白素看來並沒有要告訴我的意思,我也不便過問。我們太瞭解對方了。我知道她要是不想說,問了也沒有用。而且,我更明白,她不想說,必然有她不想說的理由——必然是極充分的理由。

&esp;&esp;雖然她不說需要我幫忙,但確然也有好幾次,我想到苗疆去看她。尤其是溫寶裕,很有點“假公濟私”一直在慫恿我到苗疆去,他正好隨行,也好和藍絲相會,可是我總有許多事要做,總有一千個走不開的原因。

&esp;&esp;當然,真要走,也實在沒有什麼可以絆得住的,但是我總覺得,白素留在苗疆的決定,十分倉猝,像是有什麼不可告人之秘,我要是去了,是怕反倒對她在進行的事,有所妨礙,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esp;&esp;近來,這種“我不知道白素在做什麼事”的情形,好像越來越多了。像上一次,我和溫寶裕在降頭之國,和正反兩派的降頭師周旋的時候,我就知道,白素曾和著名的女性傳奇人物木蘭花有過接觸,曾商議過一些事。但是至今為止,她連提都沒有提過,只是不否認曾和木蘭花作過交談,並且說木蘭花十分精采,相見恨晚。

&esp;&esp;又例如,上次,在那個必須化了裝才能參加的拍賣會,我和白素曾打賭,看誰的化裝術不濟,會被對方認出來。那次,我化裝成了一個白種人,把汗毛都染成金色,在會場緊張了半天,沒把白素認出來,以為打賭輸了,垂頭喪氣回去,卻發現了白素留下的字條,說是有重要的事,未能參加打賭——她根本沒有去。

&esp;&esp;可想而知,那重要的事,一定真的十分重要,可是一直到現在為止,我仍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事。

&esp;&esp;我曾向她提過抗議,把她留下的字條,直送到了她的面前,質問她:“臨陣脫逃,究竟是什麼事?”

&esp;&esp;白素若無其事地笑,看來絕無意回答我的質問,反倒一伸手,把字條搶了過去,一下子就撕成碎片。我又道:“除非有合理的解釋,不然,照你的行為來說,你輸了。”

&esp;&esp;雖然是我和白素,誰輸誰贏都沒有什麼大不了。但是我們在作這樣的賭賽之時,就算不是“童心大發”也是“少年心大發”白素的好勝性相當強(越是平日溫柔的人,好勝心強起來,也格外令人吃驚),我估計她不肯認輸,會把臨陣脫逃的原因說出來。

&esp;&esp;我自認我這樣的“逼供”技巧,十分高明——實際上,也確然起了一定作用,因為白素在聽了我的話之後,半轉過身去,過了一分鐘之久,她才道:“沒有合理的解釋,我認輸了。”

&esp;&esp;她說得十分沉重,我倒反而為了要緩和氣氛,而打了幾個“哈哈”自然,以後就再也沒有提起過,所以,我不知道她去了做什麼。

&esp;&esp;這次,她為什麼要為一個被苗疆靈猴養大的女野人而留在苗疆,我也不瞭解。

&esp;&esp;不錯,那女野人紅綾,可以說是一個奇蹟,十分值得研究,也值得使她逐漸回覆正常,可是這事交給藍家峒的十二天官去做,已綽綽有餘,何必要親自留在苗疆呢?

&esp;&esp;在我押著溫寶裕離開苗疆時,也曾問過她這個問題。她分明顧左右而言他,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我要教她講話,她不能只會講苗語。”

&esp;&esp;當時我沒有追問下去,因為我看出白素在掩飾著什麼。當你看出別人在掩飾什麼時,再追問下去,非尋根究底不可,是一件十分無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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