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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爺爺在我身邊守了一夜,手裡一直拎著那把殺豬刀,不過鬼嬰一晚上都沒有再回來,就像李半仙說的,也許我還能多活幾日。
第二天早上,爺爺和父親正商量著把我送去城裡親戚家住些日子,五叔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驚慌失措地說道:“大爺,出……出事了。”
“出啥事了?”爺爺忙問。
“你家田裡死了個人,好……好像是起清江鄉的李半仙。”
爺爺一聽,嚯地站起身來,拎著殺豬刀就出了門。
我本來想跟著去看看,但父親不讓。因為爺爺叮囑過,這幾日沒他的允許,我哪都不許去。
沒過一會兒正好許廣兵來找我,我便讓他趕緊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也就過了不到二十分鐘,許廣兵回來了,臉色極其難看。
還沒等我開口問他,他就開始吐。
等到他吐完後才告訴我,李半仙真死了,就死在離我家不到一百米的田裡,死狀極慘,不知被什麼東西給咬斷了脖子,血好像都被吸乾了,面板慘白慘白,就跟白紙一樣,而且一對眼珠子都不見了,兩個空蕩蕩的眼洞看上去極其駭人。
聽了徐廣兵的講述,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了絕望。
李半仙的死十有八九跟那鬼嬰有關,就連那麼有本事的李半仙都死了,我一個才十一歲大的小孩,斷然不可能鬥得過鬼嬰。
爺爺更堅定了帶我離開村子的念頭,當天吃過中午飯,他便帶著一大包行李,讓許廣義開他的五菱宏光送我倆去城裡。
許廣義跟我是同輩,比我大二十多歲,專門收山貨野味,然後拉去城裡賣給飯店。
因為腦子活絡,在外面賺了些錢,算是咱們村的有錢人。
村裡就他們家買了車,村裡人如果有急事進城,都叫他開車送,跑一趟不貴,來回也就四十塊錢,除去油錢,他其實沒賺多少。
許廣義開車載著我和爺爺正往城裡趕,誰知剛出村跑了二三里地,車就拋錨了,許廣義查了半天也沒查出車子哪裡出了問題,油箱也是滿的,但就是發動不了。
而就在許廣義檢查車子的時候,我瞧見不遠處的田埂邊站著一個孩童,由於有霧,我沒看清楚孩童是誰,但我總覺得身影有幾分熟悉。
我想到了鬼嬰,心裡頓時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忙用手拍了拍爺爺的手臂,說道:“爺爺你快看,那兒有個人。”
爺爺轉頭朝著我所指的方向望去,問道:“在哪兒呢?”
“就在……”
我話說到一半,忽然發現剛剛還在那兒的孩童已經不見了。
“奇怪,剛剛還在那兒。”
“你看清楚是誰了嗎?”
“沒看清楚,好像是個小孩。我……我覺得跟昨晚上來找我的鬼嬰有點像。”
爺爺臉色微微一變,一下子明白了些什麼。
“壞了!南辰快下車。”
爺爺拉著我從車上下來,我以為是要回家,剛要往回走,卻被爺爺一把拉住。
“去哪兒呢。”
“不是回家嗎?”
“不回家,咱們還是得去城裡。”
“可是廣義哥的車壞了。”
“那咱們就走路去。”
“啊!走路?”
“沒法子,要想保住你的性命,咱今天就必須得去城裡,走吧。”
爺爺說完,扛著行李大步往前走去,我雖然極不情願,但為了活命,只得硬著頭皮跟在爺爺身後。
我們村位於大山深處,從村裡到城裡,差不多有三十多里地,有十五六里是泥濘路,最近總是陰雨綿綿,路自然好走不到哪去。不過走完那一長段泥濘路,就是大馬路,爺爺說到時候或許可以搭順風車。
我和爺爺一路緊趕慢趕,一直到天黑,卻還走在泥濘路上。
這讓我感到有些納悶,我倆的步伐並不算太慢,照理說應該早就已經到大馬路上,但現在卻感覺腳下的泥濘路就像沒有盡頭似的,不過我很少進城,對這一路並不熟悉。
“爺爺,怎麼走這麼久,咱們什麼時候能搭上順風車啊。”
我話音剛落,爺爺忽然停下了腳步,扭頭看了看四周,眉頭深鎖。
“爺爺咋啦?”
“南辰,你覺不覺得有點不對勁?”爺爺衝我反問道。
“是不太對勁。”
我指了指不遠處建在路邊的福德廟(福德廟又稱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