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渭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夜,劉諶自王府出走帝陵時,接連路過諸葛瞻、張紹府邸。
諸葛府上,披麻戴孝,白綢覆匾,隱有啼哭。
但張府之中,卻是一片寂靜,令劉諶心中五味雜陳。
駐足片刻,張紹伸手扶住了門框,似是身體不適。
稍作歇息,便面色悽哀,腳步遲遲離去。
劉諶掀開被子,自榻上坐起。
窗外,朝輝明媚,一掃昨夜陰霾。
幾隻家雀落在了窗檻之上,嘰嘰喳喳聒噪起來。
床頭枕邊,木匣靜置,劉諶輕輕開啟,取出了白羽扇,在光芒之下,揮動兩下,竟覺心靜。
沉思許久,劉諶對安平王說道:“孤得去一趟都安縣,來回需要幾個時辰?”
“此去都安百里,坐船來去兩到三個時辰。”
“今日天黑之後,咱們直奔都安。”
“可帝陵出口,皆由張瑛部曲把守,咱們恐怕出不去。”
劉諶一笑,令安平王不必擔心。
丞相遺書中,留下了幾個地名:郫縣、都安、汶山。
其中都安被列為首重之地,從旁有小字標註:非處絕地勿輕至。
正是這句話,令劉諶十分好奇。
而現在,又正是絕境之時,此時不去,更待何時?
天黑還需等待三四個時辰,劉諶站在窗前,一覽園中松柏,偷得片刻安寧。
......
成都縣府,大牢之中。
呂辰帶著酒菜來到了杜陽的牢房前。
兩名執金吾衛士守在門前,見成都令至,齊齊行禮。
“開啟牢門,將要上路了,本官送他好酒好菜,做個飽死鬼。”
“侍中有令,無他之命,任何人不得提審。”兩名衛士為難道。
“本官不是提審,只是送行。”
“這......”
“速速開門,本官自會與侍中說明。”
“遵命。”
呂辰是成都令,但來頭也不小。
他的父親呂乂,曾任蜀郡太守,後來入朝為尚書,又接替董允為尚書令,清明能幹。
丞相諸葛亮已故去,蜀郡地方軍隊吃空餉、開小差的情況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呂乂到任蜀郡太守後,大加整治,數年之間,清查脫漏軍籍者萬人,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再加上呂乂好用俗吏,所以在地方名聲不佳。
兩名執金吾衛士不願得罪呂辰,再加上呂辰的確也不是提審,給死囚酒菜送行,也屬人之常情,便開啟了牢門。
陰暗的牢房內,杜陽蜷縮在角落,兩隻眼睛通紅。
呂辰提著食盒入內,渾濁的氣味令他難以忍受,立刻以袖遮面。
他一邊將酒菜擺在牢中破爛的木桌上,一邊自言自語道:“本官給你送點酒菜,吃飽了好上路,別做餓死鬼。”
杜陽無動於衷,冷漠地望著呂辰。
“少妻幼子,日後可怎麼辦呢?”
呂辰漫不經心的嘆息一聲,杜陽登時暴起,大喝一聲,撲向呂辰。
門外的執金吾衛士立刻入內,將杜陽立時降住。
“放開他,這可是你的妻子含淚準備的送行飯,嚐嚐吧。”
呂辰不為所動,擺了擺手,對杜陽淡淡說道。
執金吾衛士鬆手,杜陽望著桌上的酒菜,目中怒火重重。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有人要他死,這個呂辰,卻又不知是誰的人。
左部督?光祿大夫?還是杜氏宗族?
呂辰親手倒了一杯酒,送到了杜陽面前,神色忽黯道:“國家將破,死了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杜陽接住酒杯,胸膛起伏,又怒又悲。
亡國在即,大人物們卻還在明爭暗鬥,連他這個微末軍侯都不放過,想來真是可嘆可笑。
以妻兒相迫,這杯毒酒,他不得不喝。
他飲鴆自盡,大人們便放心了,宗族家小也因此能得到庇護。
杜陽忽然自嘲苦笑,正要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忽然牢門處傳來一聲大喝。
“且慢!”
眾人皆是一驚,回首便看見了侍中張紹冷峻的面龐。
張紹冷冷瞪了呂辰一眼,走入了牢房之中。
呂辰手指微顫,眼神開始躲閃。
“陛下有旨,軍侯杜陽動兵為過,但護駕有功,酌情革去軍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