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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心中一暖,提筆寫下:
\"細雨斜風作曉寒,淡煙疏柳媚晴灘。
入淮清洛漸漫漫,雪沫亂飛玉指間。\"
這首詩,既是對即將開始的貶謫生活的預見,也是對妻子深情的告白。
風雨欲來,但有她在身邊,蘇軾覺得,這場風暴,也不過如此。
夜深了,送走所有來訪的故友,蘇軾的書房內只剩下他和王弗兩人。
\"娘子,\"蘇軾看著妻子收拾書籍的背影,\"黃州雖然偏僻,但也有它的好處。那裡靠近長江,風景絕佳,最適合寫詩了。\"
王弗轉身淺笑:\"我知道官家是在寬慰我。不過說起來,我倒真想看看赤壁的月色。\"
\"那裡的月色確實好,\"蘇軾眼中閃過詩意,\"到時我們可以泛舟江上,看月觀潮,豈不快哉?\"
\"嗯,\"王弗一邊整理書籍,一邊說,\"不過官家要記得,在黃州也要謹言慎行。這次的打擊,就是因為......\"
\"我明白,\"蘇軾打斷她的話,\"不過有些話,不說不足以表達心志。\"
王弗嘆了口氣:\"我知道官家的性情。只是現在朝局動盪,還請你多加小心。\"
正說著,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大哥!\"是蘇轍又來了,\"剛收到訊息,明天一早就要啟程!\"
\"這麼快?\"王弗驚道。
\"是啊,\"蘇轍神色凝重,\"王安石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蘇軾卻笑道:\"欲速則不達。他越是急著清洗異己,就越會遭到反彈。\"
說著,他走到書案前,提筆寫道:
\"長江繞郭知魚美,好竹連山覺筍香。
逐客無非向此路,遷人只得即劉郎。\"
\"大哥還有心思作詩......\"蘇轍無奈道。
\"詩興所至,不可抑制,\"蘇軾放下筆,\"況且,這也是我們文人的抗爭方式。\"
王弗在一旁聽著,眼中既有擔憂,又有欣慰。這就是她的丈夫,永遠都能在逆境中保持詩人的本色。
\"子由,\"她轉向蘇轍,\"你也要保重。泗州雖然不如黃州偏僻,但也要處處留心。\"
蘇轍點點頭:\"嫂子放心。倒是你們去黃州......\"
\"有我照顧官家,不會有事的,\"王弗溫柔地說。
窗外,寒風呼嘯。但在這個即將離別的夜晚,蘇軾的書房內卻充滿了溫暖。
他看著妻子和弟弟的身影,心中湧起一股詩意: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這首詩,既寫眼前的景,也寫心中的情。
明天,他們就要踏上貶謫之路。但有王弗在身邊,蘇軾覺得,這不過是人生的另一次詩意遠行。
夜色更深,蘇軾和王弗仍在收拾行裝。
\"娘子知道嗎?\"蘇軾突然說,\"我與唐代的韓愈,生在同樣的日子。\"
\"哦?\"王弗停下手中的活計,\"是十二月二十一?\"
\"正是,\"蘇軾笑道,\"都是摩羯座。”
王弗莞爾一笑:\"官家又在尋找詩意了。不過,這摩羯一說倒也有趣。”
蘇軾:“是啊,著實有趣。韓愈一生剛直不阿,也曾因諫議被貶。看來我們這些生在冬至前後的人,都逃不過這樣的命運。\"
王弗凝眉:“不過韓愈雖然被貶,最後不是仍受到重用了嗎?\"
\"娘子說得對,\"蘇軾點頭,\"所以我並不擔心。文人的價值,不在於官位的高低,而在於能否堅持自己的信念。\"
他走到窗前,望著夜空中的星辰,又說:\"韓愈寫過'閒來寫置便為文,一日不作一日疏',我最是認同這句。無論在哪裡,只要能讀書作詩,就不算壞事。\"
\"那黃州就當是一次詩意的旅程,\"王弗溫柔地說,\"我記得官家最愛江邊風景,那裡正好靠著長江。\"
蘇軾轉身看著妻子,心中湧起暖意。這個賢惠的女子,總是能在他失意時給予最溫柔的安慰。
\"來,我寫首詩,\"他提筆道: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
隨波但逐孤舟去,何處青山是我家?\"
\"官家......\"王弗聽出詩中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