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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在逼近,光團在放大,光的芒如同矛,刺向唯一的人。
他畏懼,他逃竄,他被逼到船頭。
躍入役海嗎,躍入役海吧。
可役海下不是海,是空垠的虛。
墜入的那一刻,視覺突然消失,比起被水淹沒,在虛中消亡似乎更加痛苦,感受著毀滅的因子將自己的軀殼一點一點分解,身體無法受控,臂消失了,腿消失了,用肉塊去觸控自己的胸腔,那是空洞,一個一開始就無一物的空洞。
死亡。
偵探看著那對準自己的槍口,有些後怕。這是第幾次了,這是第幾次從這艘船上醒來,偵探晃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起來,可帶來的只有模糊的視線裡,蔚藍與虛的轉置。
冷靜,冷靜。
偵探嘴裡叼著煙,左手熟練的打著火,一邊眯眼看著自己右手中的懷錶,還有七分鐘。
偵探披上自己的夾克,穿過甬道,來到甲板之上,還有五分鐘。
隨意的將菸蒂扔落到甲板之上,吞吐最後一口煙霧,看著最後一點火光消失,星星點點的,還有四分鐘。
海風拂過偵探的帽子,大衣,臉上的鬍鬚,偵探發紅的眼珠。
還有兩分鐘,兩分鐘那個光球就會出現,將這一切吞噬。
還有煙嗎,偵探翻找著自己的口袋,但很明顯,沒有,或者說偵探早已知道口袋沒有那根菸,但是還要做無謂的翻找。
時間是寶貴的,也是最沒有意義的,再過六十秒,一切就都歸終焉。
在光裡死亡,在光裡重生。
即使自己再經歷多次的死亡能僥倖從光裡逃出,可倒置的世界,船下的虛空之海也是死局。
不像故事那樣,還在最後的絕望中有這希望。
好吧,還是有的。
腦海裡那些一點一點憑空出現的記憶是他媽真的。
自己是姚詩,只是一個小孩,而不是查爾斯,那個醫生,那個偵探,那個研究復活矩陣的瘋子。也不是洛倫佐,那個窺視皇家秘聞得罪別人,跟著查爾斯來到霧城的倒黴蛋。還有後邊的種種,那個在皇家遊行之前接了調查協會任務潛入皇墓的不怕死的偵探,那個在教堂殺死最後一名牧師的獵魔人。
也或許,他們都是一個人。
偵探的思路在最後一分鐘格外清醒,死亡是最好的興奮劑,從獵魔人的那個教堂,安潔莉卡開始,到剛剛姚詩經歷的一切,在那個教堂結束,那個牧師,還有一個女人,都是時間的變化。
也或許還沒有結束,霧城的最終結果在自己手裡。
被白歌分解的祂,或許物理層面已經死亡,可在精神在這個夢中還有最後的影響,那個光團,源頭一直是那個光團,牧師也好,兩者融合的騎士與馬,到最後不可名狀的造物,背後都是光團。
偵探看著手中生長的毒牙,看著已經極具雛形的光圈,最後五秒。
第五秒,手中的毒牙伸出到對面甲板第四秒,毒牙將偵探的整個軀體拉過去,第三秒,毒牙全部收回。
還有兩秒,偵探等著巨大的壓力,伸出手來到祂面前。
姚詩看到了浪潮,頭頂的浪潮,手中抓住光時,那一切的中心周遭的無形浪潮。
毒牙!
偵探的那一槍原來早就開出,對準的是胸腔,是自己空洞的心臟,黑色的毒牙暫時形成了一個新的心臟,用來泵血。
而本來的心臟已經作為血食,產生的巨量毒牙向著光團迸發,試圖進入光團中。
黑,巨量的黑,被閃耀的光淹沒。
可光中也有瑕疵,有些漏網之魚,在光海中潛行。
剩下最後一簇黑,在微小的瑕疵之中,它形成了一隻觸刃,插向了終點。
處在光芒中心的偵探,看見了光圈在轉動,也看到了頭頂,巨大的海洋被解鎖,雨,不,是海,從頭頂墜落。
也許那一小簇毒牙是把鑰匙,也或許它是刺破天穹的利劍。
很快,偵探頂上的海洋,出現了一個向下傾倒的口子,口子之中,大量的水,從天上往下而來。
船?哪有什麼船,役海上的,虛空上的方舟,在它的衝擊下碎裂,船上的一切隨著水流墜入無根的空。
那些被光所湮沒的毒牙從它們的位置形成一柄柄刺向偵探,而偵探四周已經形成黑色的繭,毒牙將偵探包裹,毒牙將偵探穿刺。
死亡與新生,沒有在虛空中消亡,而是被在天穹下的海潮所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