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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一刻手被姚詩抓住,那天災,役海里的天災自然是殘酷的冰冷,一點餘溫,帶著諾伊爾進了一扇門。
門的一端是深海,另一端也是由役海覆蓋的地獄。
周圍安靜下來了,在短暫的靜謐之中,只有兩人的呼吸聲可見,姚詩輕輕的握著諾伊爾的手指,無僭越之意,總有些事物要作為鑰匙與媒介,開啟這役海的大門。
“要喊什麼口訣嗎。姚兒。”
她倒是熟練。
“均勻呼吸。”姚詩說完鬆開了她的手。諾伊爾望向閉著眼睛的姚詩,眸子忽閃,呼吸逐漸放緩,變得勻稱,直至那間錯的一點聲響消失。
同調。
帶著溫度的手將那冰冷的手從溼冷的土壤中拉出。可埋在土裡的人已經死去,即使朽木要開花,也需生幾支嫩芽,諸葛澤那微弱的生命體徵,即使他想呼喊,也沒有力氣,只能讓他在劇烈的痛苦之中,聽得幾聲動靜。
來的人是季語嘉。
十分鐘前,諸葛澤此刻的大腦只有一個念頭,只要睡一覺就好了,只要在那個自己為自己已經挖好的墳墓裡睡一覺,一切就都能結束了,不會這麼累,也沒有之後的磕磕絆絆,自己只要坐享其成,期待著那終有的結局發生就好了。可能過程很難,但都是後人要揹負的了,自己只要睡一覺就好了,自己作為關鍵的棋子,踏入那註定的陷阱,任務已經完成了。
黑暗中,諸葛澤靜靜地呆在那裡,背後靠著是自己殺死的怪物屍體,還是一具冰冷的墓碑,他只知道自己現在連呼吸都該小心翼翼,充滿試探,急促一點,風就回裹挾著血從那破損的氣管將自己的肺攪得一團糟。
他也知道自己早該死去,可別人來都來了,多活一會也好。
活著是一種昂貴的奢望,死亦是如此,那斷續交錯的聲音無一例外都是季語嘉的頹勢,那個女孩的傷口流出的血腥味道諸葛澤分外熟悉,這意味著,那個和自己死去的愛人有些相像的女孩也將和自己一樣在不久後死亡。
儘管諸葛澤在逃避那最可能的答案——她為何而來,可她已經來了,將那精心密佈的網攪得一團糟,她來了就要面對那兩人同樣殉職的結局,但諸葛澤無法如同忽視自己的死亡一樣,忽視她的死亡。
諸葛澤有些心痛,心痛執棋人沒有安排好一切,可轉念一想,她本就不在執棋人的規劃之內,她有自己要負責的東西,要知道這個計劃是非常嚴密的,最關鍵的死亡是第一步,如今出了差池,代表後續都要有變更,那麼她真的只是為了自己嗎。
善良也是種奢望。
好在更為恐怖的設想在刀劍鑽入她心臟的聲響中碎裂,讓諸葛澤的奢求也一併破碎,他不得不用盡全部的力氣睜開自己的眼睛。
本只是想直視一個生命的落幕,可他看到了祂。
那是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即使死前,諸葛澤依然記得清晰,祂和她的影子相對,祂輕易地舉起她,扼住她的脖頸,在她的掙扎中,將她送入世界的彼端。
好吧,她沒有掙扎,她接受了自己的命運,死亡沒有限度,沒有歸宿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可那時的她不害怕,因為她死即是他活。
苟活的人只是看著,無能為力的看著,看著她的死去。無數具屍體與屠戮不能讓往日的陰影消磨,他依然記得那時她的眼神。
這是開始,也是浪潮,更是仇恨的源頭。滿腔的仇恨,讓渾身都是傷口,都在流血的諸葛澤,在最後的意識消失前從僅剩的一隻眼球中窺得一切罪魁禍首的諸葛澤,從自己流淌的血液中站起,去面對他的敵人,身軀渺小,身影龐大,面對這那非人的敵人與仇家。
復仇是一個很難說的事情,牽扯到人,仇恨會轉移,會消磨,會付之一炬,可當一切的仇恨都歸宿到了那最終的源頭——深淵,那隻剩下唯一的解決辦法,不死不休。
憤怒的血在燃燒,漫天的火焰在燃燒,自己那血紅的視野也在燃燒,那沉寂許久,經歷過漫漫長夜的血本該蟄伏在男人體內的深處,如今盡數燃燒。
它是力量也是最惡毒的毒藥,還是最關鍵的一環,在一切都被打亂的情況下,毒藥也是良藥,足以作為最後的
——薪火。
火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