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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弄。
那人遲遲沒有進來:“是我,薛慎。”
俞知光一下子抓緊了手邊光滑的被面。
她還沒準備好如何面對薛慎,更沒想過會在這裡,她從來沒有外男踏足的閨房,見到薛慎。雖然在爹孃和兄嫂的眼裡,薛慎是可以堂而皇之地進入的男人。
螺鈿珠簾在晃動中流轉細碎微光。
“能進嗎?”
“你、你先別動。”
薛慎果真沒動。
俞知光吐了口氣,跳下床,指揮元寶給她拿來外穿的衣裙套上,髮髻還沒來得及梳理,柔順輕盈地披在肩頭。
一簾之隔。
他名義上的新婚妻子對他說:“眼下可以了。”
薛慎慣了握刀拉弓的手,撥開纖細得一扯就斷裂的珠簾,邁步進來,目光落在她臉上。俞知光已沒有昨日撞見他時那麼驚慌,但還留有一貫與他相處時的謹慎。
“家兄說陪我逛俞府,把我領到這,人不見了。”
“阿兄應是誤會我們鬧彆扭了。”
俞知光低著頭,視線裡一雙嶄新的尖角烏皮靴,在她房間裡隨意地踱步,參觀般地走了好幾圈,停在她跟前。
“那你沒在同我鬧彆扭嗎?”
“……沒有。”
“我想逛逛俞府。”
“將軍容我簡單梳妝。”
俞知光仍舊盯著他的鞋尖。
薛慎沒說話,退了出去。
蘭堂花影、碧波清池、枯荷幽居……
俞知光走在前頭,幾乎領薛慎逛遍了俞府的景緻。
直到日暮時分,元寶來喊他們回正廳晚膳,“夫人讓奴婢來提醒,晚膳需早些開,俞府距離將軍府可遠。”
這是阿孃看到薛慎來接,暗示她不能留住。
俞知光想到離別,低落下去,聽見薛慎在身後提議,“軍營這幾日事多,我不回府,你留著過兩日再回?”
“真的可以嗎?”
俞知光瞬間忘了害怕,轉過頭去看他。
落日碎金融融,照在薛慎幽邃狹長的眼眸,墨色眼底有某種情緒一閃而過,她還未分辨清楚,就消失了。
此時此刻,俞知光才有心思看清楚,薛慎為今日回門特意束了玉冠,換了一身博袖廣袍,束腰上掛著時下郎君們常見的玉佩。武人體格優越,即便是寬袍大袖也無法遮掩,搭配這身衣裳,更顯現出無拘無束的瀟灑意氣。
俞知光在府裡住了三天,直到阿孃開始攆她。
“哪家閨女回門獨自住這麼些日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新婚就吵架。”阿孃在她額上點了一把,“這親事是你自己點頭答應的,我看薛將軍還算有心,回去好好過日子,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再理直氣壯地跑回來。”
俞知光賴不下去,千叮萬囑嫂嫂臨盆一定要通知她,才上了衛鑲驅來接她的馬車。
將軍府裡,因為修繕而來回走動的泥瓦工匠已離去,不知是修繕完畢,還是別的緣故,各處都整潔舒心許多。
俞知光想到還鎖在庫房的嫁妝箱子,囑咐元寶:“你去臥房把嫁妝冊子取來,在庫房等我。”
她轉向庫房,一路走過了演武臺,聽見男子粗重喘息與武器揮動帶出的尖銳風鳴。
演武臺前栽種一排疏鬆的榆樹,葉子還未掉光。
俞知光隔著樹影,隱隱約約望見薛慎正在臺上與一位鬚髮沖天的壯漢過招。時下入秋,她的襖子都要穿夾棉的才暖和,壯漢竟然赤著上身,滿身肌肉虯結,覆蓋了一層晶亮的汗水,薛慎只將外衫脫了,束在精瘦的腰上。
俞知光不想看,又忍不住好奇。
壯漢使著厚重大刀,薛慎赤手空拳,如何能勝?
她看了一會兒,發現壯漢雖大開大合,一招一式蓄著千鈞之力,卻有失靈巧,起勢太猛反而不易收攏。
薛慎遊刃有餘地躲避,瞄準對方一刀砍來不中的空檔,抬腳踢中他手肘某處,右掌接連一劈,壯漢痛呼,沉重的大彎刀已脫手飛出,在木板上砸出一個印。
下一瞬,壯漢被牢牢壓制在地。
“宋教頭,還服不服?”
“痛快!老子認輸。”
薛慎制服壯漢的姿勢,與那日俞知光在藏書閣西次間撞見他擒拿泥瓦匠的一模一樣。
俞知光挪了一步,腳跟踢到一顆碎石子。
薛慎警惕地回頭,眼神透過叢叢樹影,登時對上了她的眼眸。他鬆開掣肘壯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