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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向黃昏,羊群暮歸,山丹把羊趕進圈舍,向氈房走來。
奶奶還在忙碌抱柴禾。
山丹緊走幾步:“奶奶,你歇著,我來。”
奶奶說:“好了,進去吧,奶茶熬好了。”
進到氈房,祖孫倆吃完了飯,山丹躺在鋪上對奶奶說:“奶奶,我昨晚做夢夢見阿爸和阿姆了。”
奶奶問:“是嗎?你看清了嗎?”
山丹想了想說:“有些模糊,但我肯定是他們。”
奶奶說:“模糊就對了,亡故的人出現在親人夢裡往往都是看不清的。他們都到天國享福去了,等過幾年,我的山丹嫁了人,我就去和他們會面,一家人又在一起了。”
山丹嬌嗲:“奶奶,我不嫁人。我哪都不去,就守在奶奶跟前,你可不能把我一人撇下,我會傷心死的。”
奶奶轉而把山丹攬在懷裡,滿臉皺褶地笑眯了眼,在孫女的額上親了一下,沒了牙的嘴親得山丹頭皮那兒水滑滑的。
山丹說:“奶奶,你唱支老祖先傳下來的歌謠吧。”
奶奶說:“老了,唱不動了。”
但在孫女的期待中,奶奶還是張開漏風的嘴哼了起來。
山丹把頭枕在奶奶腿上,靜靜傾聽。
那是一支古老的歌謠,傳唱了一輩又一輩,山丹就是從小聽著奶奶的歌長大的。歌中的故事動人,就像乾渴沙漠上的一泓清泉,滋潤了皴裂的肌膚,安撫焦渴的心。無疑說,奶奶是活在歌中、活在往事裡的人,不然她挨不到今天。山丹甚至不敢想象,有一天奶奶不在了,她該怎樣活下去。
一曲唱罷,奶奶一臉慈祥,攥著孫女的手輕輕撫摸。
山丹說:“奶奶現在的嗓音沙啞了,我相信你年輕時候的一定是個善歌的人。”
奶奶說:“不行了,底氣跟不上了,長音都拖不動了。”
山丹說:“在我聽來奶奶是這個世界上歌唱得最好的人。”
“過去我唱的歌好聽著呢。”奶奶笑著,臉上的褶皺都堆擠在一起了,“那時有好些個小夥子整天在氈房外轉悠,最終我跟你爺爺走了。”
山丹聽得驚奇:“奶奶,你好幸福啊!”
“想一想好像就在昨天,快了,我過兩年就去找他,那裡還有你阿爸、阿姆。”
“奶奶,你不能撇下我,你答應了的。”
奶奶端詳孫女:“你還真有幾分像你阿姆。”
山丹說:“當然,我是阿姆的女兒嘛。”
奶奶輕撫孫女的臉蛋,一張褶皺的臉充滿笑意,也多了一縷遐想:“不知將來哪個小夥子會娶了我的山丹。”
“奶奶,我說了不嫁人。”
同樣是這夜晚,焉支城裡的阿多木也在想山丹姑娘。回想草原上的迤邐風光,蘭蘭的天,青青的草,潔白的雲,成群的羊,還有那美麗的牧羊姑娘。是她那翩翩起舞的姿態讓他難以忘懷。他知道自己喜歡她,卻又不願直接向她訴說,竟然惡作劇般把她掠上馬背,帶向遠方。是她那句“把我命拿去好了”,讓他覺得自己做得過火了,趕緊開溜,不然他無法面對她那雙純真無邪的眼睛。
他不知道將來和她會怎樣,但心裡有她是真切的。當然他是王子,有些事不是他想怎樣就能說了算的,特別是婚姻之事往往摻和了許多和情感無關的因素。就在今天,在王宮裡若禔以休屠王的口氣對他說:“阿多木,該給你說親了。”他知道若褆說的是誰,其實之前就聽母親說過,那女子是渾邪王的女兒,現在故意裝作不知,問道:
“是嗎,她是哪個?”
若褆說:“蘭竺,一個美麗的女子。”
阿多木說:“聽說她非常任性,沒少拿鞭子抽打奴僕,還和男孩子摔跤,敢對不甘馴服馬紮刀子。”
“原來你知道呀!”若褆問道:“怎麼,我們阿多木王子還懼怕她的烈性不成?你可是遇見彪悍的敵人都不眨眼的人,還怕一個小女子?”
阿多木說:“我有什麼怕她的,女人應該溫柔才是。”
若褆點頭:“倒也是,像你母親那樣玉潔冰清,溫文爾雅。但匈奴女子笑傲馬背這很正常,為了民族和部落不被強敵剿滅,女人在馬背上馳騁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阿多木問:“我能不同意嗎?”
若褆拒絕的很乾脆:“不能,這是父王生前就留下的心願,不容商量。”
阿多木說:“既然這樣,你是休屠王,你定好了,幹嘛找我來。”
若褆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