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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檢帶著人一路來到京營。
英國公張維賢同其他勳貴,已然接到訊息,正伏地在旁,迎接聖駕。
“起來吧!”
朱由檢淡淡點頭。
張維賢直起自己的老腰,垂手跟在天子身後。
英國公雖多代掌握京營大權,然張維賢眼下到底年老,故而如今在位者,乃是保定侯梁世勳。
這位侯爺年近五十,體態肥胖,看起來絲毫不像執掌京營的軍侯,而是一位享受多年的富家翁。
朱由檢見他雖穿著盔甲,卻總有股不自在的模樣,便知此人不常做如此裝扮,就連雙手也是肥肉鼓鼓,沒有一點繭子。
梁世勳緊張的滿頭大汗,不知道天子怎麼突然要來京營,而且帶上了養老多年的老國公張維賢。
他雖張維賢走在一處,瞄著天子挺拔的後背,偷偷拉了拉張維賢的袖子,想問他今個兒到底怎麼一回事。
張維賢面不改色的把梁世勳的手拍掉了,還跟他拉開了距離。
梁世勳瞪大眼睛,不知道一向和藹的老國公為何突然無情起來。
但天子在前,不敢胡亂吱聲,只能默默給張維賢遞眼神。
朱由檢不理會身後的眼神官司,只是一路來到京營用來檢閱的高臺上,讓營中士卒排列於天子面前。
梁世勳滿頭大汗的出列,咬牙說道,“陛下,京營之數,十萬有餘,哪能一下子列出呢?”
“臣等但請陛下允許,令其中精銳演武,接受檢閱。”
朱由檢卻是笑道,“既然京營中的校場太小,不足以安放,不如就去郊外的大校場去吧!”
“啊?”
梁世勳萬萬沒想到,在自己提出問題後,天子竟然沒有臨陣退縮,反而迎難而上了。
京營校場,一般就在京城之內,為常駐之所,實際上校場面積,也足夠擺放數萬人了。
畢竟巔峰之時,京營人數足有27萬之眾,不管在城裡城外,所佔之地都不可能小到哪裡去。
不過住歸住,若想操練排演,供天子檢閱全部兵馬,京城校場是不夠的。
故而成祖和武宗之時,常在距離北門五里路左右的大校場,舉行閱兵大典,看那旌旗獵獵,兵馬如雲,盡顯大國氣象。
只是近代以來,軍備廢弛,政務怠惰,連城中校場都冷冷清清,不常使用了,何況郊外的大校場?
梁世勳支支吾吾一陣,轉而一動腦筋,神情激動道,“陛下,此舉恐怕不好!”
“大校場多年未用,荒草叢生,建築破爛,哪裡能讓真龍駕臨?”
“陛下龍體要緊,不可去那種地方冒險!”
朱由檢聞言變了臉色,“那是國家校場,成祖閱兵之處!”
“你的意思是,成祖能親臨大校場,朕卻不行?”
“保定侯,你實在暗示朕,成祖當年也是有失體統,不該在那兒閱兵嗎?”
梁世勳頓時愣了。
他一個將門勳貴出身的富貴老翁,事事都是由人捧著,何曾被人這麼懟過?
更別說,懟他的人是當今天子,給他扣的帽子,是“不敬成祖”。
梁世勳當即跪下,哀嚎的扣頭道,“是臣失言了,是臣有罪!”
“你的確有罪!”
朱由檢終於目露寒芒,不再給他留什麼顏面,“等朕點閱完京營兵馬,再來跟你計較!”
“來人,傳令下去,京營一眾將士,都去京郊大校場,待朕檢閱!”
朱由檢氣勢洶洶的下了高臺,留下一群內官扯著嗓子傳令,自己則是牽馬踢蹬,直接騎著,出了北門。
跑了五里左右,朱由檢勒馬停住。
勇士營總兵張勇早已率領兩千人馬到齊,也已經對年久失修的大校場進行了稍微修繕。
好在當年留下的底子還在,而京營為了應付皇帝,不至於擺爛擺到皇帝都知道京營有鬼了,偶爾也會來大校場這邊轉一圈,用人數來宣揚自己的“武功”,完成一年的操練任務。
故而只是短時間修整了下,也足夠朱由檢用來檢閱了。
更好的是,大校場內有個差不多兩丈高的石臺子,是主將的閱兵臺。
朱由檢上了石臺,只負手而立,任由張勇等人繼續裝點,將天子旌旗高高掛起,迎風飄揚,目視來處,等著京營將士到來。
而京營那邊,自天子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已經吵鬧起來。
梁世勳一等天子跑遠,便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