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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季秋與墨翟到了那一間草廬前,最後看到的一幕,便是那名為長桑君的醫家魁首,對著季秋身側的那布衣老人微微一笑。

隨即,化塵而去。

天上的微雨還在下著,只是更大了,那瀰漫天地的草藥味兒愈發濃郁,好像是隨著最後一味缺失的主藥加入,所以衍變出了某種昇華。

生靈氣回到這片大地。

於高處俯瞰整個魏國的一百餘座大城,還有那些個不計其數的小鎮與村落,可以明顯見得,與之前瘟疾纏世,一片苦哀的景象徹底不同的是。

本自隨著瘟氣入了五臟六腑,堪稱回天乏術的民眾,經過一尊大能獻祭自身,以為救世大藥而化於偌大魏土,他們那顆微弱的心臟,終是慢慢恢復了之前的跳動。

無論是神血後裔,亦或者普通凡民。

當這些人掙扎的站起身來,將屬於生命的‘心火’續上後。

他們的神色之間所浮現的,一個個盡是茫然,彷彿是方從鬼門關前走回,那痛苦的回憶還在頻頻襲上心頭,所以什麼都記不得了。

但冥冥之中,卻又有記憶,叫他們心頭有所察覺。

那就是,他們本應是已‘死’之人。

不過是有人用著自己的道,將他們從死局中帶了出來而已。

他們不知那人是誰。

但看著從天而降,下起驅散瘟疾的這一場微雨時。

每個人的心中,卻都不約而同的,有著澹澹的季動升起。

或許,從今天過後。

魏的‘瘟’與‘疾’,就再也不存了。

這是在此之時,存於每個人心中的明悟。

而大部分人,或者說幾乎所有人,對於此中的細節,都是一無所知。

可,只要有人知道不。

只要做到了,無論知與不知,其實,

都顯得沒有那麼重要了。

不是麼?

醫家,草廬前。

眾多門徒面露悲慼之色,趕赴而來的墨翟,自是聽到了長桑君的最後一句話,因此停了下來,有些感傷:

“我和這位認識的時間不長,也就是入了魏境,才有了幾分交情而已。”

“他是醫家框架最早開闢的幾位先行者之一,一直身處魏國,不曾去往稷下立過學說,也不曾著書立傳,廣收門徒,名揚四方。”

“一直以來,都是秉承著所謂‘醫者’理念,做著最為純粹的事情。”

“此番以己身而渡整個魏境的芸芸蒼生,他年我輩若是能掃清矇昧,這芸芸青史,當有其一筆也!”

季秋伸出手來,觸控著那若有如無的光點,亦是一嘆:

“會有那一天的。”

後世他掃清天下,雖已斷代。

但那些燦若星辰般的名諱,即使不被大眾曉得,可卻依舊在典籍之中,留有一筆濃墨。

簡簡單單,三言兩語代過的一角,曾幾何時,或許也曾波瀾壯闊,如同史詩,被無數人所銘記著。

就如同是那一盞盞高懸於上的薪火一般,即使微弱,卻也未曾磨滅。

二人駐足於此。

那本隨侍於長桑君身側,身形瘦弱修長,看上去頗為儒雅的男子,此時站起了身子。

他名為扁鵲,是醫家除卻長桑君外,最得醫家精要的諸子。

而隨著長桑君的逝去,他那一身醫家之根,也已盡數傳授於他,這便代表著自今日始,百家之一的醫家魁首,便隨之換了人選。

向著長桑君羽化的方向叩首作罷,扁鵲望向木柵欄外駐足的季秋與墨翟,拜了一拜:

“兩位先生。”

“師長臨逝之前,曾一觀魏都大梁動亂,因此我輩曉得,這魏土千載陰霾,能終於今日,兩位功不可沒。”

“平生夙願得償,我替師長與諸位醫家同道,謝過二位了。”

他的聲音誠摯。

緊隨其後,那環繞周遭的醫家門徒,也是望向二人,即使眸中難掩悲色,可卻依舊蘊含著濃郁的敬意。

“我輩,謝過二位先生!”

魏巫王以及苦神君立下的這塵封腐朽之統治,叫得這瘟疾之災,在魏國蔓延侵蝕了上千載。

能終於今日,那一手造成之人,只在此片土地而言,是確確實實的功在千秋!

只是對此,墨翟不聲不響的側了下身,有些避讓。

墨者講究事了拂身去,不求名與利。

況且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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