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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似平常,無聲無盡,陪同的只是被黑暗吞沒的建築,如同液化的巧克力中漸沉沒的巧克力塊。
因而當如月的奇異星體升起時,無一人將其忽視。
施烏抬頭望去,仍是不可形容的顏色,與上次相比卻有所差別,像是紅與綠的差距,然而即便兩種顏色差別如此顯然,他也不能將之形容,如同被相較的兩個球員,他們差距與區別如此明顯,但也非常人所能及。
這另他的顏色降臨的影響也與那穢風之星大相徑庭——施烏不該抬頭的。
他便與那星體同在。如此,他便理解了星體的一切。
那星體並非其他,它是死屍的眼。這屍體的死亡亙古永恆,它死在過去,終於現時,亡同未來。它的生機早在被覆蓋的歷史中終結,然而死亡不能奪走它的軀體、意志,它不可消亡,死之軀漂沉,遊移在陽界。
它是被人殺死的。
更多的記憶分享而來,施烏身體支撐不住,因這星體傳導而來的事實增生的穢量而過載,幸得如此,施烏得以變換視野,斷開對星體的視線。
意識自星體的事實中脫出,接連而來的是身體的不支。他的眼睛痛得異常,幾乎蹦出眼眶,嘔吐感自胸中傳來,吐出的並非在胃中的飯菜,是活體的幼蟲,他在排出穢。
這具象化的穢落地便死,然而施烏不可向眾人言及,他頭痛欲裂,卻也感覺自己的意識飄蕩於腦後,冷漠地注視、分析這一切。
嘔吐還在繼續,施烏趁著每次嘔吐的間隙抬頭,以飄蕩腦後的冷漠意識觀察。
仰望星體的不單施烏一人,桃酥也是,此刻趙本晤正為其穩住狀態。
這是一個正確抉擇,能維護穢的狀態與量的僅有趙本晤一人,與其保下施烏,不如拯救桃酥。
施烏另有想法,然而嘔吐物不待他嘔吐便湧出喉嚨,施烏不得不俯身傾洩口中異物,免得被嗆死,身中的痛感告訴他不得再思考,然而冷漠之他卻定要告訴眾人無需白費氣力。
“不用……”施烏抬頭,只說出兩詞便又被嘔吐打斷。餘歸寧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於是施烏忍著痛寫下他欲傳達的資訊:
不用救,我們自己能夠平衡。
施烏寫罷文字便跪地狂嘔不止,那與奇異星體對視的一瞬中傳來的事實化作如此蠕蟲散落一地,蠕動著失去活性。
施烏閉上眼,將意識潛入還在身中的蠕蟲中,如水中游般尋找其中的事實。
潛游其中,種種事實飄蕩兩側而過,施烏無法忽視,因為他就在其中穿梭,藉以這死而不逝之物尋找過去的事實,因此他只能盡力地將視線集中於前方,不側目於其他。
殺死這物的人早已死去,因為現今的時代無法承載如此強大之人。他遊走於荒蕪黑暗大地上,所陪同的是非穢之物,因為那時還未有穢怪,這些非穢之物遠比穢怪不可理解、不可戰勝,因為那時秩序還未建立。
重重非穢之物的屍體堆累於荒蕪大地,秩序漸從它們的死屍上建立,留下的是它們的幼蟲、子體。
施烏閉眼發力,遊離這段歷史。身體傳來的知覺言述他不能再觀看這些事實,將虛幻之穢化作實體嘔吐而出已不能匹敵他身中穢的增量。
施烏再遊,游到那已死之人身上。
這人早已死了,這是事實,他自己也知。他在重複早年的旅程,在這死而不逝之物的死程中。他排斥人為安全而建立的邦城,獨身行走於諸野,以斑羽之鳥為信使,將它投入水中以向邦城傳達非穢之物的變異。
如他這般行走於外的人很多,正因此這邦城才能維持。
他捨棄了責任,向風暴中的塔行去。
那塔立於廣袤平原之上,滿天烏雲盤旋恆定於塔尖,雷電於雲中轟鳴,其光照不透灰暗雲氣,觸不及黑土之地。
施烏猛然抬頭,深吸氣,他回到現實。
他已不再嘔吐了,但這並非好轉的跡象。事實飛速自他腦中流逝,施烏不做阻擋,他已找到所需之物,這些事實放置身中徒增負擔。
他的身也不能承受如此的穢量,因此他不得不放流。若不是這些事實來自已死之物,他怕是在抬頭的一瞬便被衝散了意識,不能有現在躺地不可動彈的局面。
施烏向身上看去,穢蟲從他腰腹間成群爬出,彷彿鑽出洞窟或奔出遮掩處。施烏很奇怪的聯想到孩童時候,拿開壓在泥上的磚塊或石塊,其下的大堆小蟲受到陽光,四散而去。眼下這些穢蟲便是如此,他的身體不似能承載生命,倒像是破裂的塑膠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