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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烏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地方的。
他放眼看去,這裡仍是他曾居住的城市,熟悉的街景、熟悉的街道,但卻沒有他曾在此地居住的痕跡,不單是他曾經居住的痕跡,這座城市彷彿已經荒廢了幾十年、幾百年,空氣中僅有人造物風化許久的氣味。
缺少了生活的痕跡與燈光,加之毫無星象的遙遠深邃的天空,這裡倒像是被塵封遺忘的遠古都市。
這裡找不到食物與水源,貨架上空空如也,無論怎樣的撤離、滅亡都會留下一點痕跡,這裡卻彷彿從未有生物踏足,僅有一點隨風而來的灰塵。
冷風正盛,施烏裹緊大衣,頂風走上街頭。趁現在狀態還好,他要去尋找食物和水源。他對自己的認知清晰得很,自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來到這個倒像都市,但是尋找續命的水源和食物是當務之急,真等餓了、渴了才想到這些需求,他也離死不遠了。
一點怪異的味道隨風而來,施烏向那邊看去,看見的卻是一輪升起的滿月。
滿月色彩異常,無法言述,就像不能讓生來的盲人體會景色、不能讓生來的聾子感受聲音,施烏無法向其他人描述這月亮,他不單是看見了這月亮,他還感受、觸控、品嚐到了月亮,彷彿吃過橘子的人看著別人吃橘子而口齒生津,不過這通感給施烏帶來的並非是這樣輕鬆的感受。
這怪異星象預兆危險的來臨。
風中異味更加濃重,這異味的主人正踏著月光向這座城市行來。風中氣味與月之色彩逐漸將行來的生物的印象構建在施烏的腦中。施烏向四面看去,黑暗莊重的建築矗立在隨月光而來的迷幻霧氣中,這時候,施烏才發現這座都市的建築並非由混凝土構成,這些建築的材料更加深邃冷硬,在月光中融入月的異象。
這時候,這城市才顯現它的真面目,這是一座狩獵場,這裡沒有安全之處。
異味隨風而來,那麼它們必在上風口。施烏轉移方向,順風而行。他不想看見風中異味的主人,月之色彩已將遭遇它們的結果預示在他腦中。他也許會被分斷而食,看著自己被一點一點吃掉,在意識清醒中無力的接受自己的死亡;他也許會被破壞神經,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寄生,成為幼蟲的宿主,見證傷口化膿,血肉被消化,自己如糞球一般被帶入黑暗,吃下不明的惡臭之物,成為那些生物的苗床;又或是......
這月之獵場中,他是獵物。
順風而行,施烏越走越快,熟悉的街景漸漸消失,當他發現這城市正在變化、陌生之時,他發現自己也染上了月亮的色彩,面板印上月光的色彩。
他隨即不斷的咳嗽,可是他還是走,乃至於跑,心臟不斷傳來負擔過重的訊號,他還是竭力地走,重重幻影迷亂眼睛,這幻影來自心中,氧氣似乎供應不了大腦的消耗,他還是在走。
走到累極了,休息到意識重歸腦中,他看見自己的胸口高高隆起,像是河豚鼓起,像是蛤蟆膨脹,呼吸鬱結在胸中,幾乎爆炸。
施烏再晚一些恢復意識,也許真就如炮仗一樣炸裂。施烏感覺自己無法順暢地呼吸,只能小口小口的喘氣,胸中似壓上了重物一般沉重。
可隨一次一次的呼吸,胸中的壓迫感與凝滯感抽絲剝繭般一點一點的順著吐氣消散。
施烏一邊吐氣一邊環顧四周,他走到了一道小巷中,高樓合圍,看不清外面,視野中只有一道虛掩的鐵門。
他勉強撐著牆站起來,想離開這裡,卻驚覺發現牆體不一樣了。
月色已融入城中,甚至是這高樓合圍的陰鬱之地。月色朦朧,施烏看不見上面的圖案,但透過觸感,他能知道牆體上一定刻畫著某些東西。
不過這不是他現在操心的事情。施烏撐著牆走入門中。
沒有電,沒有月光,可樓中微微明亮。這亮度不高,勉強能讓人不撞到樓中物體,卻也看不見陰暗中隱藏的生物。
施烏顧不得這種事情,他感覺自己喘氣都困難,還要怎麼防備暗中的襲擊。他扶著牆沿著樓梯一路向上,感覺自己在一級一級的階梯中又漸漸的要失去意識,可是風中飄來異味時的寒涼感仍刺激著他的後背,他還是盡力地爬,直到自己感覺再不能向上,便拖著軀體走進樓層中。
漸漸的施烏又甦醒,看見自己在某一個房間中,冷汗已經幹了,他感覺有些冰涼。他在神志不清時鎖了門,樓中安靜得可怕,施烏不敢出去,便在房間裡四處看看。
他胸口的腫脹已經消退了,雖然呼吸時能品嚐到一點血腥的甜味,疾走時感覺呼吸困難,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