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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剛矇矇亮,王知秋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先是燒了一壺開水,然後將昨日裡剩下來的那塊硬餅子,就著熱水吃了下去,還別說,昨日晚上肚子餓的咕咕叫,這一個餅子一個碗熱水下去,那股難受勁兒眨眼睛就不翼而飛了,渾身暖烘烘的,感覺十分的精神。
從床下拖出一個小包,那是這些天來他幫著人寫寫對聯家信什麼賺來的錢,給他爹添置的一件冬衣,爹託人捎信回來,這晚上實在是冷的受不了,他這個做兒子的,總不能看著自己的爹凍死在大獄裡頭,就算是每天省下一口吃食,也得讓自己父親捱過去不是。
提著包裹出了門,朝著遠處的錦衣衛百戶所看了一眼,他心裡嘆息了一下,要不是自己父親出了事情,眼下這個時候,自己也應該去那百戶所點卯了吧,也不會想如今一樣整日裡為了生計呆在寒冷的街頭了。
“又來給你爹送東西了!”
去詔獄的路,他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就連那監牢門口的獄卒,他都幾乎可以一個個叫上名字來,才剛剛走到門前,打著呵欠出來的獄卒,惺忪著沒睡醒的眼睛,就和他打起招呼了。
“劉頭兒早,馬頭兒早!”王知秋滿臉的堆笑的回應著對方的招呼,他爹入獄這一年多來,這些原來本是同僚的錦衣衛兄弟,雖然沒怎麼特別照顧他爹,但是,也沒怎麼特別為難他爹,大家都知道,他爹王司吏真計較起來,也沒多大錯,要真論錯的話,就是他跟錯人了,頂頭上司貪墨也就罷了,居然你幫著上司一起欺瞞上官,那就活該你有牢獄之災了。
那位牽連他入獄的百戶大人,早就不知道調撥到哪裡去了,可憐的王司吏身後沒人,只得苦苦的在詔獄熬下去了,除了他這個獨生兒子隔三差五還能來看看他,以前的親朋好友早就不知道哪裡去了。
“進去吧,老規矩,一炷香的時間,如今咱們衙門來了個新上司,你要是不打算給咱們哥倆找麻煩,那就早點出來!”獄卒隨意的擺擺手,王知秋連連點頭,提著包裹走了進去。
陰暗潮溼的牢房裡,一個瘦削的人影,緊緊蜷曲在床板的一角,王知秋走了近來,鼻子一酸,眼淚就幾乎掉了下來。
“爹,爹,這是我給你帶來的新衣服,你穿上暖和暖和!”將包袱從外面推了進去,看到渾身哆嗦的父親換上新衣服,王知秋有些哽咽:“爹,孩兒無能,讓爹受苦了!”
“有吃的沒!”王司吏穿上了衣服,精神好了許多,看著自己的兒子,臉上露出了期盼。
王知秋默默的從懷裡掏出還帶著他體溫的餅子,遞了過去,看著他父親一邊狼吞虎嚥,一邊低聲的說道:“爹,你的事情,孩兒又去找了張總旗,張總旗說,這事情至少要百來兩銀子才能走通門路,孩兒在努力的賺錢,爭取早點讓爹出來!”
“別信那個傢伙的,那傢伙就是石頭裡也能給你榨出油來,你若是有銀子,自己存著,將來娶媳婦也好,另外找個生計也好,別浪費在我身上!”王司吏有些含糊不清的說著:“怎麼也是有些香火情的,我在這裡,比別的犯人日子好過的得,沒準那一天皇帝大赦天下,我就出來了不是,你顧好你自己就是了!”
“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啊,爹!”王知秋嘆息道。
“皇帝去年大婚,沒準今年就要誕生個龍子,大赦天下有什麼奇怪的,你爹又不是犯的不赦之罪,你安心好了,對了,你娘有訊息嗎?”
王知秋搖搖頭,自從爹出事後,他娘就回了孃家,他去找過幾次,都被舅舅們趕了回來,這事情,他自然不會給自己父親說。
“隨她去吧!”王司吏有些看開了的搖搖頭:“你也不要怪你娘,這不是你孃的錯,要錯的話,也就是錯在你爹我沒本事,若是早那麼一年我知道有這樣的下場,我怎麼也給你弄個出身,也不至於如今你文不文,武不武的,兩個生計都沒有!”
“爹,別說這些了,你看還欠缺點什麼,我努力給你送過來,腳冷不,上次我送來的新鞋子,還能穿吧!”
“能穿,別說這個,我在這裡,外面的這些以前的同僚,說話也不避諱我,我倒是聽到了一些訊息,沒準對你來說,也是個機會!”
王知秋沉默不語。
王司吏湊了進來,有些神秘的說道:“我聽他們說,這南鎮撫司新上任的鎮撫大人,在衙門裡發了幾次脾氣了,鎮撫司那幾個積年的書吏,似乎很不得鎮撫大人喜歡,我兒,在鎮撫司裡的這些吃飯的本事,你爹我早就教給了你,我敢不客氣的說,給你個一年半載的熟悉衙門的事物,你比他們哪一個都不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