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7.16已改)鬱陵千秋(1)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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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裴主事下值歸家,帶著滿腹憤懣、不甘與嫉妒。
他的孫女裴嬋見了,問:“祖父這是怎麼了?”
莫非是刺殺案牽扯到家裡?
不應該。
祖父固執老實,哪有膽子做那種事情——何況,他一個在權貴雲集的洛京浪花都翻不出一朵的年過花甲的從八品戶部主事,即便想參加,對方也看不上他。
裴主事不知孫女心中所想,瞥她一眼,冷哼,問:“今日去哪兒野了?”
裴嬋大感冤枉和委屈:“我今日在家,並未出門。”
“在家好,姑娘家,就該待在家中相夫教子、蒔花弄草。”
裴嬋瞪大眼睛,環顧四周,面色緊張:“祖父,這話可不能亂說呀!”
當下是女儲執政,說這話不就意味著對舜陽殿下不滿、對朝廷不滿嗎?
眼下洛京風聲鶴唳,直接或間接因刺殺案身陷牢獄、生死不明者不在少數——其中就有裴主事上司的上司——戶部侍郎。
裴主事頓時神色慌張,環顧四周,發現周圍僅有跟隨他多年的忠心厚道的僕從後,方才放鬆:“我說說怎麼了?這是在自己家?誰敢出去嚼舌根?”
聲音到底小了,中氣也不足了,只是話語中的憤懣嫉妒絲毫不減。
“憑什麼呀,老夫兢兢業業幾十年,才做了一個從八品的戶部主事,她鍾靈韻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起點即是我的終點……”
哦!
空氣中濃郁的酸澀味,裴嬋瞭然。
“那蔡柏溪,小地方來、粗淺認得幾個字的製作燈籠的寡婦,一下子就做了都水監主簿。”
從八品,和他一樣。
“還有那歐陽珂,憑藉著故去好幾年的祖父歐陽敏是舜陽殿下老師這層關係,竟做了太史局的靈臺郎——靈臺媖,正七品!”
比他的終點還高。
酸,太酸了。
裴嬋忍不住想笑。
裴主事惆悵,如果是裴嬋與他同級為官,甚至比他級別更高,他一定不會這樣——即便是女孩,那也能給叔伯兄弟提供助力,也算光宗耀祖。
這時,他的目光投射至裴嬋,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斥道:“你看你,成天就知道玩。既沒嫁個好郎君幫助家裡,也不如鍾靈韻、歐陽珂、蔡柏溪那般入朝為官!”
“唉,你呀你!”
這孩子,沒前途,沒救了!
裴主事搖搖頭。
裴嬋:……
是誰方才說,姑娘家,就該待在家中相夫教子、蒔花弄草?
鍾靈韻是舜陽殿下親信,我是嗎?
歐陽珂有她祖父的關係,我有嗎?
蔡柏溪先死丈夫後升官,我丈夫死了嗎——哦,我還沒有丈夫!
*
在雷厲風行、手腕成熟的薛澤若主理下,刺殺案的審理已經接近末尾,洛京官宦人家的緊張氣氛稍微舒緩。
幾位主犯被關押在刑部大牢,包括前刑部尚書——刑部大牢關押前任刑部尚書,真是天大的諷刺。
“上蒼已然昭示,舜陽殿下乃是帶領大胤走向政清人和、四夷賓服之昭文聖君,為何你要行此悖逆之事?”
面對薛澤若的質問,那個曾經向別人推薦一本自己寫的書、被調侃兩句都會臉紅的刑部尚書,蓬首垢衣、漠然冷冽,灰敗的眸光中飽含毫無掩飾的譏誚嘲諷。
“薛公何必明知故問?”
利益層層疊疊、縱橫交錯,朱宣伊難道僅僅觸碰了朱宣瑜、陳王的利益嗎?
朱宣瑜、陳王消沉了,他們身後的利益團體難道甘願偃旗息鼓?曾經為主上做下的骯髒事怎麼辦?
“天幕又如何?藏在後面的不過是一個只知道預告未來的小姑娘。”
“昭文聖君?忠臣良將、良策善政直言無隱,有了天幕的提示,任何稍有些上進之心的人坐上那個位置,都會成為昭文聖君。誰說一定要是她朱宣伊?”
“宣瑜殿下犯了什麼大錯?被俘受辱?那根本沒有發生!豈能以未有之事定人罪!”
“殺害了朱宣伊和越觀唐之子嗎?從古至今,踏向帝王寶座的人有幾個手是乾淨的?春秋雄主楚穆王弒父繼位;開創了文景之治的漢景帝以棋盤砸死吳王之子劉賢——只要成為賢君雄主,這些陰暗的過往不值一提。”
“朱宣瑜沒了志氣,朱氏皇族難道沒有別的宗室子弟?”
“立誰?舜陽殿下對我等的異心與部署瞭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