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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esp;&esp;“再撐一會。”端木圭簡短應了,飛快想著該用何咒語可讓水草退卻而不會傷到鮫人。
&esp;&esp;此時陳羲看到端木圭並無動作,又不念咒,只當她在猶豫,不免也有幾分急躁,掉了句文提醒道:“端木,當斷則斷!”
&esp;&esp;——他意在催促端木圭,或有動作或唸咒都請儘快,別猶豫不決。端木圭聽了卻雙目一亮,迅速低聲唸了句咒,揮指一比劃:“切!”
&esp;&esp;恍如一道刀鋒切過,水草應聲而斷,簌簌散落在水底。端木圭再一拉,鮫人被壓住的尾巴終於從巨石底下滑出來。
&esp;&esp;陳羲和餘藥師暗自鬆了口氣,手一鬆,巨石壓回原地。
&esp;&esp;就在那一瞬,餘藥師忽然聞到一股腥氣。
&esp;&esp;不是水的腥氣,卻從水中冒出——是血的腥氣。
&esp;&esp;同一瞬間,最早看清鮫人之尾形狀的端木圭屏住了呼吸,幾乎欲側過頭去,不忍再多看一眼。
&esp;&esp;——本應是一條魚尾,竟從中裂成了兩半。
&esp;&esp;尾部上佈滿斑駁交錯、大小不一的傷痕,魚鱗竟已所剩無幾。
&esp;&esp;青裡帶紅的血自尾中如飄帶般成條成條地不斷溢位,更是怵目驚心。。。。。。
&esp;&esp;餘藥師頭一個回過神來,他立即掏出隨身攜帶的乾淨布條,一圈一圈地繞上流血不止的魚尾,為鮫人包紮。
&esp;&esp;散出的血慢慢地在水中暈染瀰漫開來。
&esp;&esp;在水變渾濁之前,他已包紮妥當。
&esp;&esp;他轉身對陳端二人道:“我去拿些藥和布條來,勞煩二位在此看著鮫人。”
&esp;&esp;端木圭和陳羲點點頭。此時,將臉藏於水下許久、一直任他們挪動的鮫人,終於仰起頭,深深地看了餘藥師一眼。
&esp;&esp;他才發現,鮫人眼瞳是蒼色的,盈盈流轉間,似蒙了層水霧,恍如拂曉時分飄渺若無的淡雲,又似渺乎蒼茫中透出的亮光。
&esp;&esp;從面相診斷病疼已成慣性的他,心裡第一反應是:嗯。。。。。。她還活著。
&esp;&esp;只是,那白裡透青的臉色。。。。。。
&esp;&esp;他不願再想下去,安慰她道:“振作些,你沒事的,等我回來。”
&esp;&esp;鮫人嘴巴微張,還想說甚麼,他已走遠,上水後快步離去。
&esp;&esp;“鮫人怎會傷重至此?”陳羲問道。
&esp;&esp;端木圭搖搖頭,反問道:“依昭德看,鮫人是被何物所傷?”
&esp;&esp;陳羲沉默了一會,方道:“傷都在下身,避開了心臟等要害之處。除卻被水草所縛、被巨石所壓之傷痕,大多都是刀傷,刀刀見血,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並且全是——”
&esp;&esp;“——人為。”端木圭介面道。
&esp;&esp;二人一時都覺心情沉重,並不說話。良久,陳羲又道:“究竟是何人,對鮫人仇恨至此?”
&esp;&esp;端木圭看向鮫人,鮫人側身浮著,望著餘藥師行走離開的那個方向,久久地凝視著,眼睛一眨不眨。
&esp;&esp;端木圭心裡暗歎,揣測道:“也許,並非因為仇恨。”
&esp;&esp;陳羲投以疑問的眼神。
&esp;&esp;“昭德聽過“鮫人泣珠”麼?”
&esp;&esp;“沒聽過。”
&esp;&esp;“南海有鮫人,水居如魚,泣淚能成珠,又能產入水不溼之鮫綃。”頓了頓,端木圭又道:“鮫人悲傷時所泣之珠,極為珍貴難得。鮫人既居水中,以魚為食,未曾聽過鮫人害人之事。但若有人垂涎鮫人所泣之珠,並捕捉住她。。。。。。”
&esp;&esp;端木圭不忍說下去。陳羲卻明白,若是有人貪圖錢財,欲得泣珠並拿去賣,捕捉到鮫人後定會用盡一切方法讓她哭泣!比如將鮫人一刀一刀地剮,挖去魚鱗,切開她的尾巴等等。。。。。
&esp;&esp;那人不會讓鮫人死去,卻會讓鮫人比死還痛苦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