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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陽氣最弱，最易在此時見到鬼怪。其實鬼怪一直都在，只是尋常時候你見不到它們罷了——因為在白晝，陽氣增生，陰氣消弱，人氣健旺，鬼怪退避；但到夜晚相反，陽氣消弱，陰氣增長，此消彼長，鬼怪等隨之變強，就會在人前現形。”
&esp;&esp;“。。。。。。可我病癒後，他還出現過。”
&esp;&esp;“因為他與娘子結緣了啊。”端木圭語調恬淡依舊：“按理而言，一個遊魂不會如此輕易進入一個女子的深閨：鬼只識直行，府邸庭院越幽深曲折，他越會迷路；房間越多，與外界分離所構成的“結界”就越多，越有保護屋內人的作用。但他直接在你房間出現，為何？因為娘子彈《草蟲》而他合奏和拍了，籍借樂曲與娘子結了緣。”
&esp;&esp;曹雙沉默半響後嘆息一聲，道：“我已知錯。”
&esp;&esp;她又摸了摸小腹，幽幽道：“當初不曾想那麼多，更沒想到會懷有此胎。”
&esp;&esp;“我也沒想到，”端木圭介面道：“人懷鬼胎，實屬罕見。只能說，他與娘子確是機緣深厚。”
&esp;&esp;機緣深厚又如何？終歸陰陽殊途有緣無份。。。。。。曹雙苦笑道：“眼下我別無他想，只能望姑娘幫我了。”
&esp;&esp;“。。。。。。。娘子當真要我催生？”端木圭再次問道。
&esp;&esp;曹雙點頭：“我想自盡時，那孩子在踢我。。。。。。我能看到他，並感覺到他不想死。可是，”
&esp;&esp;她疲憊地說道：“我累了，已無力再承受懷胎之苦。陷入昏厥時，我總覺得，也許自己就此長眠不醒。。。。。。若不是姑娘及時喚醒我的話。”
&esp;&esp;“所以眼下，我只相信姑娘你。自小到大，我都是由母親拿主意，此次，我要自己作一回主。”
&esp;&esp;“好，那我幫你。”端木圭答應下來，又道：“但我沒有接生經驗，只怕照顧娘子不周——不如讓老夫人也進來？我想娘子生產時，有老夫人在側，也會踏實些。”
&esp;&esp;曹雙默然，端木圭又道：“老夫人不會反對的——娘子放心，我對老夫人自會一番解釋說辭。”
&esp;&esp;曹雙猶豫半刻，終於點頭：“就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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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娘子為鬼所惑，懵懂間失身，以致懷有鬼胎。若任鬼胎長成，只怕陽為陰吸，對娘子身體大有損害——所以我將施以催生之咒，請老夫人見諒。”
&esp;&esp;曹老夫人當然知道小產對女人傷損甚大，眼下女兒卻不得不如此，心裡一疼，只能嘆氣出聲，道：“就依師孃。”
&esp;&esp;她看了一眼端木圭，道：“我想，你並沒接生經驗？”
&esp;&esp;“正是，”端木圭坦然應道：“所以還請老夫人親自去接生——那也是娘子的意思。”
&esp;&esp;曹老夫人點頭道：“也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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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手撫上曹雙隆起的肚腹，端木圭能感覺到內裡的嬰兒縮成一團，緩緩呼吸著，正在沉睡。
&esp;&esp;到底是一條生命。
&esp;&esp;端木圭低不可聞地，輕聲唸咒。
&esp;&esp;手向左撫摸了一遍，又向右撫摸了一遍。
&esp;&esp;然後，猛地向下一按。
&esp;&esp;嬰兒受驚，一下醒來，閉目蹬腿開始鬧騰。
&esp;&esp;“啊。。。。。。”曹雙吃痛出聲，緊緊抓住了母親的手。
&esp;&esp;“雙兒放鬆。。。。。。”曹老夫人安慰著，又對端木圭道：“可以了，你迴避罷。”
&esp;&esp;“不，端木別走！”曹雙喊道。
&esp;&esp;端木圭站起，安撫曹雙道：“我去屏風後面，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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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孩子出生尚未來得及清洗，曹老夫人已直接用襁褓包裹住他。
&esp;&esp;他明明應是一個活物，曹老夫人卻感覺不到孩子一點體溫，相反卻像抱著一塊冰，絲絲涼意直往她指間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