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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何時離開倚翠樓？”
&esp;&esp;“在前些年。。。。。。”
&esp;&esp;“因美貌消逝而被趕走？”
&esp;&esp;蝶紫嫣眼裡迸出一絲恨意，咬牙道：“是。”
&esp;&esp;那段不堪，她一點都不願回想；一觸及那些記憶，滿心都是恨，恨當時只給自己冷眼白眼的人，更恨那些一本正經答應了、卻遲遲不迎娶自己的負心男人。。。。。。恨不得把他們都殺掉！
&esp;&esp;背後那人又問道：“你到海棠春，是在去年年末。未到海棠春之前，你碰到甚麼精怪，或是吃了甚麼容貌回春？”
&esp;&esp;蝶紫嫣嚥下一口悶氣，道：“。。。。。。不是精怪，是一位老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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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玉娘任倚翠樓花魁時，風頭一時無雙，使得她目中無人，眼高於頂，連帶將教坊其他姐妹都一一得罪。當她因年老色衰被趕出倚翠樓後，竟無人為她說一句好話。她只好懷揣私己銀兩悻悻離去。
&esp;&esp;她幼時就被牙婆（女人販子）賣至勾欄，出來後孑然一身，舉目無親，沒個投靠去處。不知不覺走到城郊，在一座山腳下被幾個賊人圍住，將身上銀兩搶劫一空。她不敢跟賊拼命，只好任他們搶了去，待他們離去才肉疼得撲地痛哭一場。
&esp;&esp;痛哭過後，她沒往回走，卻繼續往前而行，花了幾日時間，行至咸陽。為了養活自己，她放下身段，扣響人家的門，自薦願當幫傭，做些端茶遞水縫縫補補的雜活。然而她並非奴婢出身，又有了歲數，兼來歷不明，並不被信賴，在任何一家當僕役都當不長久。
&esp;&esp;她也曾想過隨便找個壯丁，或是田舍漢嫁了也罷；然而見識過眾多翩翩貴公子，尋常庸俗的男人如何入得她眼？
&esp;&esp;兩年耗下來，她漸漸麻木了，只求日有兩餐，睡時頭頂有片瓦就行。直到某個初冬夜裡，她再次被一家東家趕出門外。當時飄著雨，夾著雪，薄衣薄棉的她拍門苦苦哀求，直求東家行行好放自己進去，過了這一夜再走。。。。。。她嗓子都喊啞了，門卻一直緊鎖不開。
&esp;&esp;無奈之下，她走到別家屋簷下縮成一團，瑟瑟發抖著。
&esp;&esp;身冷，心更冷。
&esp;&esp;抬頭一看，對面就是一家勾欄教坊，燈火明亮，玉笑珠香，暖香襲人，姑娘們個個花枝招展，正與恩客調情言笑。。。。。。
&esp;&esp;她不由自主地，慢慢地向那教坊走去。
&esp;&esp;還沒行到門前，三四名龜奴出來攔住她，喝斥道：“醜婦！莫擋道，滾開！”
&esp;&esp;——醜婦！？
&esp;&esp;我？
&esp;&esp;我才三十來歲。。。。。。
&esp;&esp;我曾是花魁。。。。。。
&esp;&esp;多少姑娘曾嫉妒我美豔容顏。。。。。。
&esp;&esp;多少王孫俊少曾對我傾慕愛戀卻求而不得。。。。。。
&esp;&esp;怎會變成醜婦？
&esp;&esp;她如遭雷擊般，呆立半響，眼淚終於抑制不住，嘩地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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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走到一個無人之處，眼淚依然不停流著。
&esp;&esp;自己年輕時。。。。。。美貌還在之時。。。。。。怎會淒涼狼狽至此？
&esp;&esp;常說美色天賜，然而天何不公，青春美貌頂多也只有十來二十年。。。。。。
&esp;&esp;眼下的自己，不需照鏡，都感覺臉頰鬆弛，眼角下垂，細紋滿面。。。。。。
&esp;&esp;她不由想到，倘若能回春，自己就能奪回失去的一切。
&esp;&esp;然而人又怎會回春？
&esp;&esp;一想至此，她越發覺得人生無望，生不如死，真真滿腔苦水，越發哭得更兇，抽噎不已。
&esp;&esp;就在此時，耳邊響起一個聲音道：“想韶華回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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