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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
&esp;&esp;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esp;&esp;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
&esp;&esp;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芬馨兮遺所思；
&esp;&esp;餘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後來；
&esp;&esp;表獨立兮山之上，雲容容兮而在下；
&esp;&esp;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
&esp;&esp;留靈脩兮憺忘歸，歲既晏兮孰華予；
&esp;&esp;採三秀兮于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
&esp;&esp;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閒；
&esp;&esp;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松柏；
&esp;&esp;君思我兮然疑作；
&esp;&esp;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鳴；
&esp;&esp;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esp;&esp;儒生王杳攤開竹簡，誦讀完屈原所作《九歌》之《山鬼》，若有所思地望出窗外。
&esp;&esp;歲入臘月，長安上空彤雲密佈，紛紛揚揚下了七日的雪，在前日終於停了。
&esp;&esp;眼下天色放晴，陽光映在積雪上，反射出的白光映照入書房，一片亮堂。
&esp;&esp;院子裡的水池結了薄薄一層冰，池邊有一株楊柳樹，瘦枯的樹枝上也積著光潔的雪。
&esp;&esp;可惜沒有梅樹，王杳想道，旋即又笑了——
&esp;&esp;就在前日，他得知洵山的紅梅開了。
&esp;&esp;洵山位於長安與咸陽之間，以冬季盛開漫山紅梅而聞名。故而他與兩名同窗相約，前往洵山蹋雪尋梅。收拾準備妥當，出發前夕無事可做，他無聊地再一次誦讀起《山鬼》。
&esp;&esp;讀畢不久，書房門外響起老僕的聲音：“少爺，馬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嗎？”
&esp;&esp;王杳應道：“好”，放下竹簡，也不捲起，就起身離去。
&esp;&esp;雪在下。
&esp;&esp;靜謐無聲，點點潔白輕輕降落，慢慢覆蓋在地上，樹上，屋簷上。
&esp;&esp;陳羲身著夾棉蟠螭紋厚曲裾，提著四條捕獲不久的大鯽魚，敲了敲靈星樓的大門。
&esp;&esp;大門無聲自開。他已見怪不怪，直接往裡面走。
&esp;&esp;依然是茯苓先出迎帶路，引陳羲至後院一樓的迴廊上。迴廊上有兩張厚席子，一矮几，端木正懶坐於席上，見陳羲來了起身相迎：“下雪天了，陳大人還親自走一趟？”
&esp;&esp;陳羲道：“下雪天走動可以活動筋骨。行軍有話道夏練三伏冬練三九。”
&esp;&esp;“是是，過來烤下火。”端木指了指榻旁取暖用的炭爐。
&esp;&esp;陳羲應了聲，走過去烤手取暖。端木看到茯苓手裡提著魚，猜想是陳羲帶來交給茯苓的，遂問陳羲道：“又拿魚來了？”
&esp;&esp;陳羲點頭，道：“下人昨日在河裡鑿冰釣到的鯽魚，見你喜吃魚，就拿了四條過來。”
&esp;&esp;端木抿嘴一笑，道：“幾次承蒙陳大人的好意，總覺受之有愧。”
&esp;&esp;“不必客氣，只是一些糕點和魚而已。姑娘孤身來長安，獨居於此，或有種種不便，陳某盡綿薄之力亦是應該，所以姑娘不用客氣。”
&esp;&esp;——陳羲說的是心裡話，他總覺端木在長安無依無靠，又時常東奔西走，或宮廷或城內或上山，甚不容易；而且她對他有恩，雖知她獨行特立絕非一般等閒女子，對其關照保護之心卻不易褪去。
&esp;&esp;“陳大人有心，端木感激。”端木頷首，轉頭對茯苓道：“兩條拿去烤，兩條用來熬湯。還有，拿盤栗子過來。”
&esp;&esp;茯苓應聲而退。陳羲瞥見矮几上已擺有兩盞茶，嫋嫋散著熱氣，顯然是剛端上不久，分明是知道自己要來，提前準備好一切。頭兩次陳羲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