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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天晴。碧空如洗。
&esp;&esp;偶而有浮雲或卷或舒,亦一派慵懶景象。
&esp;&esp;此時正是閒適的初秋午後。
&esp;&esp;端木圭與陳羲在靈星樓後院一樓迴廊上,就著一壺酒,一盤棗糕,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esp;&esp;酒是端木圭前日在樓裡翻出來的,不知藏了多少時日,開啟時醇香撲鼻,一嘗頗感甘暢,又不上頭令人醉醺。端木圭遂邀陳羲前來小酌幾杯。
&esp;&esp;陳羲應邀而至,還帶上甑裡新蒸好的棗糕。一進門就看到靈星樓的主人——端木圭這回少有地親自迎接他。
&esp;&esp;“真少見,”二人簡單行禮後,陳羲道:“端木姑娘不在後院等著?”
&esp;&esp;端木圭接過棗糕,淡淡一笑道:“我來引路,免得陳大人迷了方向。”
&esp;&esp;陳羲不再出聲,連“這樓我不是頭一回來了”這類話也沒有說,只是“唔”一聲跟著端木圭去後院。
&esp;&esp;迴廊已設好兩張席子,一個矮案几。甘草捧上酒,將案几上的酒杯斟滿,退下又奉上切好的棗糕後,方無聲而退。
&esp;&esp;“酒不錯。”陳羲喝了一口酒,見酒色頗深,內含米粒,問:“米酒?”
&esp;&esp;“壺口刻了”黑黍”二字,想來應是黑黍米酒。這可是周朝天子祭神或自飲的醴酒,若加上香草鬯(鬱金草釀出的酒,鬯就是古代祭祀用的酒)釀成的“秬鬯”(《書文侯之命》),就是極品了。請多喝幾杯。”
&esp;&esp;陳羲職責所在,時刻需保持清醒,白晝極少喝酒。然而今日逢沐休無事,也就和端木圭互斟,慢慢喝起來。
&esp;&esp;庭院裡的蟲鳴此起彼伏,比盛夏時尤甚。
&esp;&esp;野草依然率性地長滿一地;陳羲發現,紅花黃蕊的蛇目菊,粉白的芍藥已不見,色白如玉、花苞似簪的玉簪花卻冒了出來,枝葉嬌瑩碧綠,輕風拂過清香飄然,更顯其冰姿雪魄。又有幾株點綴其中,更得天然荒野之妙。
&esp;&esp;“這個院子,乍看野草遍地,細看卻每回都不一樣。”陳羲忽道:“就如此樓,裡面到底藏了多少東西,恐怕端木未完全知道罷?”
&esp;&esp;端木圭閒閒地,似應非應道“唔”。
&esp;&esp;兩人喝酒都不快。三杯喝下後,陳羲不肯再喝,端木圭知其脾氣,微微一笑,也不多勸,自己再呷多一口,也就停下不喝。
&esp;&esp;兩人不說話,沉默亦不覺侷促。半響後,陳羲道:“你該說了。”
&esp;&esp;“嗯?”
&esp;&esp;“樓裡來了客人?”頓了頓,陳羲道:“案几上酒杯有四隻,比平時多了兩隻,估計是留給訪客用。再說,平日從不親自出迎的端木居然破例,你帶路時我注意到,一樓拐角處比之前更長了;估計你施了方違之術,故而擔心我迷失方向,因而親自引路?”
&esp;&esp;“中尉大人委實心細,查案時看來一點蛛絲馬跡都瞞不過你呢。”端木圭似笑非笑。
&esp;&esp;“說實在的,方才我在思索,眼前人是否真的是端木圭。”
&esp;&esp;端木圭嘴角上彎:“我有何可疑之處?”
&esp;&esp;“你剛喚我”中尉大人”,記憶所及,端木已經很久不用此頭銜來稱呼我。”陳羲繼續冷靜分析道。
&esp;&esp;端木圭笑意加深:“然則,你依然和我對酌喝酒。跟不明身份之人,在不清不楚之地喝酒,陳大人倒也沒甚提防。”
&esp;&esp;“當然,因為你還是端木圭嘛。”陳羲說得理所當然,忽然就沒有前面咄咄逼人之意:“我還不至於分不出真假。懷疑誰也不會懷疑端木姑娘啊。”
&esp;&esp;端木圭看了他一眼,察覺到他眼裡一絲笑意,斂了笑容,淡然道:“昭德錯了。是真是假,轉變有時只在一念之間。當你認定我是端木,則我做何事,都不會起疑;若你懷疑我非端木,則我舉動如常,亦有”可疑之處”,對麼?”
&esp;&esp;“正是——”
&esp;&esp;“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