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上:富貴動人誰知恥,奇兵天降少年狂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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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復恭一時的逞性,使康承訓成了禿毛鳥,然而他除了對朱邪父子表示讚賞外,便沒有其他任何的表示,他壓根就不認為這是自己的錯,若相隨的是沙陀騎,便不會受辱受困!況且這廝們在邕州時便畏怯避敵而奪人之功,戰死也可謂是得著了正果!更重要的是他不能有錯,有了錯便有了罪,這不獨將有礙於升遷,也將使長安親友發笑——林子恪(楊復恭的舊姓名)如此不堪使用,可謂空有其表!
康承訓也沒有想著楊復恭會自責自罪,邕州一役,韋宙揭他的短,他到皇帝跟前也沒有認。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凡有罪過,能推則推,能瞞則瞞,孰不如此?能不二過便好了的!他也樂意在楊復恭面前吃些虧,虧吃了,人情便得著了!況且折損的親從也不需誰來自責自罪,只要朝廷不短了撫卹便好!當然作為一個老軍,花甲之年,羽翼殘折,心裡自然是不好受的。可作為一個老軍,心裡不好受也不是什大不了的事——擐甲執兵,固即死也!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平定徐州,平定徐州便得用好沙陀,經此一役,他是更加篤信了這一點。
回營當天晚上,康承訓便大擺了筵宴,與楊復恭壓驚,向楊復恭賠罪,酬沙陀的功,勵諸鎮的志!筵宴上除了隨軍妓樂的舞蹈、聲歌,最重要的節目便是優人對白日作戰的唱贊,其中有一句辭最為人所稱道:“賊兵蟻聚參天樹,飛來虎子遮不住”!這是將康承訓比作了大樹將軍,將朱邪赤心比作飛虎,其子比作飛虎子。後來幾經眾口,這話卻成了“賊兵蟻聚三寸樹,揮來虎子接不住”,說“虎子”是尿壺,接不住那嚇出的尿。康承訓也不惱,也勸朱邪赤心放寬心,武夫性劣,幾張嘴是不臭的!
朱邪克用的箭傷不過半指深,不過十來天傷口便加了痂,開弓舞槊也不作痛,只是長新肉有些微癢罷了。這天夜中,他睡得昏昏沉沉之際,恍惚間又回到了筵席上,只見赫連鐸吃得頭皮也泛紅了,搖晃著也端過一大碗酒來,嚷道:“來,也吃阿叔一碗酒!”他張手去接,赫連鐸卻將酒碗砸到了臉上,他怒極,喝一聲便撲了過去。
手腳一動,卻醒了過來,他阿弟朱邪克讓正抱著酒罈子看著他,帳頂不知什緣故著了火,燒得紅燦燦的。朱邪克用抹了一臉酒,嚷道:“什事?”朱邪克讓將酒罈往他懷裡一丟,轉身便往帳外走。朱邪克用吃了一大口酒,這才聽到了蓬蓬的戰鼓聲,敵軍的!他罵了聲,急忙竄了出去。
外面還黑著,月大概已沉下去了,像是五更左右的光景,營內到處都是火光,攢動的火把,疾射的火箭,燃燒的營帳。一伍一什的人馬不斷穿過火光,雖則帶著慌亂,卻還不是亂竄。眼睛看不見的地方,人馬之聲雜沓,不是戰聲,大概是在捉隊!敵未入營便好,朱邪克用又灌了一口酒。他兄弟扭頭過來,便刺著眉眼嚷道:“還吃!都圍上了——新興都圍上了,阿爹在整隊,便要衝圍!”賀回鶻便揮人將了甲冑過來。朱邪克讓將酒罈一推,道:“聒噪什的!新興也吃圍了?哪來這多賊?”撩起袍子便掏出物來放水。
朱邪克讓道:“誰知道的?都不知道,睜眼便是鼓便是火!便不合吃酒,這些天酒多了!阿爹也是吃酒澆醒的,德成阿叔還好不吃了一腳,我和阿哥虧是站得遠。哎!你撒個沒完了?”朱邪克用道:“催什鳥的,可知我夢見什了?”朱邪克讓轉身反問道:“什?”朱邪克用道:“一個好可人意的女娘!”語音未落,嗖地一聲,一支流矢擦臉而過,朱邪克讓唬了一跳,大嚷道:“差點吃你害殺!”轉身便要上馬。朱邪克用趕一步,一手摟住他兄弟,一手摟住他兄弟的親從石的歷,道:“好女娘,公主也似!烏亮的高髻上落著一隻展翅金鳳凰,臉、乳白得羊脂一般,阿哥我伸手就這麼一抓,你猜怎麼著?”石的歷咧嘴笑,朱邪克讓將伸到胸前的手一攔:“爪子吃駙馬剁了!”掙開便上了馬,非只是旁人瞧他的這個阿哥不上,他自己都瞧不上,這還沒怎的呢,竟做夢戲起公主來了!
朱邪克用裹了甲,到旗纛下時,沙陀三部三千騎大概已到了十之八九,他父親與他友金阿叔、德成阿叔面眾而立,肅厲得很。他阿弟站在了他阿哥的左邊,這是他的位置,過去一肩撞開了,問道:“阿哥,新興真吃圍了?”朱邪克儉似沒有聽到,吭也沒吭,他的親從渾進通倒在肘後點了頭。朱邪克用扯嘴笑了一下,他阿哥向來便是如此,長角不長毛,還不喜歡叫喚。這大概是生性,加之生身的娘沒的早,又沒有同母的兄弟。與自己幾個年歲又隔了七八歲,從來就沒有玩在一起過,自然親熱不起來的。
鼓聲止住,朱邪赤心翻上馬背,用沙陀話大嚷道:“可聽見了?虎狼在咆哮,牙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