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上:王師百萬難枝梧,貨賂公行落雕虎 (第1/3頁)
武賊甜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揚一益二,益便是指西川治所所在的成都府。西川下轄漢、茂、彭、蜀、眉、嘉、雅、黎、邛、嶲、戎十一州,南北千里。成都府在天寶年間轄十縣,戶近十七萬,口近九十三萬。不僅盛產各色織綿、絲羅、花布,更有蜀馬、麩金、丹砂,麝香、牛黃、蔗糖,可謂物富民豐,天府之國。安史以來,雖遭了幾回兵火,及韋皋得節,號為大治,他鎮一月一貢“羨餘”(所謂常賦常稅之外而有餘財),西川乃有日貢,而百姓也不怨苦。
安南五州之地,廣狹不下西川,戶口則大不如。天寶年間交州一府八縣,戶不過二萬四千、口不過十萬。如今兩道雖大不如前,然孰輕孰重依舊是不掂可知的。且以形勢而言,安南不過外宅籓籬,而西川可謂天子內宅!
南詔的進攻,雖然很快就吃嶲州刺史擊退,夏侯孜可並不敢大意。三年前,杜悰從西川入相,便言西川“兵食單寡”。他在鎮欲有所增補,奈何府庫不充,求治一年半載,府庫稍充,便又回了長安。蕭鄴(宣宗宰相)在鎮兩年亦不聞有所更張——縱有所更張,只恐亦難應大寇。過去一年,朝廷為安南征發了八鎮六萬人馬,南詔若聲東擊西、避實就虛,抽調重兵攻西川,則成都必危!
這些話在政事堂裡一說,兵部侍郎、同平章事高璩便道:“堂老所論極是,下官以為兵馬合遣,節帥亦當另擇!蕭公在鎮,唯以飲食養氣為事,一旦變起,必不能堪!”曹確不動聲色的長吸了一口氣,飲食者,天性;養氣者,儒事。蕭公果能如此,倒未必不能堪的!可他並沒有發言,高璩受夏侯孜援引乃得從東川入相,相比自己,他理當更知川中事,更知宰相心!
楊玄翼與西門季玄對了一眼,便道:“但錢穀足,便發罷!”兵部侍郎楊收抬手道:“樞相,錢穀事尚可辦,軍馬卻難——河南諸鎮近年頻征討,士卒勞苦,可否于禁軍調發?”西門季玄道:“內相,皇帝養兵百萬(穆宗長慶中,天下養兵九十九萬),豈無處抽得一二萬之兵?”楊收道:“樞相,此非妄語!近畿諸鎮乃以衛京師,不可輕動;西北諸鎮乃以扞吐蕃、党項,亦不可輕動;河東諸鎮乃以遙控塞北、近扼河北,亦不可輕動;河南沿河諸鎮,亦須防備河北。自王河陽(王式此時已為河陽節度使)誅銀刀,其餘黨逃匿山野,徙兗者亦多逃,兩相合勢,所在為患,亦須用兵;江南之兵寡弱,亦有守戍嶺南之任。
且百萬之兵,乃兵額,非實有其數,如李蒙貪空額之衣糧者天下必非一二輩!且諸鎮之兵皆世有其籍,廩食終身,實額之兵亦多有體弱、衰老、傷殘、疾病不能用者。況乎河北五鎮便去十五萬,左右兩軍之額又去二十萬,固不足用也!”楊玄翼道:“聖人肯時,自然發的,只是諸位相公亦得另有思謀!”夏侯孜點了頭。
六人論了個大概,最後又轉到擇帥上,都沒合適人選。自郭英乂、崔旰及劉闢亂蜀以來,西川節旄便非宰相不授,高崇文討平劉闢,猶以武夫自嫌請辭。如今這朝中要得一個有武幹且年不甚老的前宰相,哪裡尋得出來?除非便在這閣中出!
臨起身時節,楊玄翼說道:“交州經略使宋戎經年無功,似亦當另擇!”楊收道:“容管經略使張茵實為驍將,今使居於邕州六百里之後,實非用將之道!堂老,可使張茵權領交州事,責以進取,必有成功!”夏侯孜道:“便如諸公所論!”他對宋戎也不甚瞭解的,張茵隨王式所至立功,自然是可一用的。楊玄翼本意是要得個缺賣錢,不想楊藏之不曉事,見坑便蹲,也只得且罷了,說了一句“一切還得聖斷”便起了身。
懿宗自然也掂得出“一切”的分量,準了所奏,又使人往兩軍諭意。亓元實當即應了口,聖人的心向著楊氏兄弟,他再違意豈能得著好?也不待第二日晨參,送走宣徽院的便擂了鼓。
左軍也好,右軍也好,其實皆非一軍,除左右神策軍外,又有左右羽林、左右龍武、左右神武六軍,六軍各有軍使,神策軍使由中尉充任,故神策衣糧最厚,賞賜也最厚,升轉最速,得任用也最易。諸軍使領著在營諸將到了右軍院,聽了聲都不說話,這不是南牙與北司過不去麼?滿座的肥漢們除了幾個從外鎮升轉上來的,便沒有一個是經過真戰仗的!士卒上一次裹甲廝殺還是文宗九年(公元835)的鄭注、李訓之亂(甘露之變)!
亓元實扯嘴一笑道:“怎的?這不是富貴之道?不要錢,都輕賤了?”便目一眾神策將。這時卻拜出來一個羽林將來,道:“末將高泰願往!”亓元實問道:“是誰家子孫?”這些大小將官多少都是有些出處的。高泰道:“末將祖父乃威武司徒南平郡王,末將父親乃司空密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