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4上:逢時對子生奇策,歸隱赴戰鼠撲狼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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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患無田!你爺可安?”時溥道:“小人爺十年前便沒了,死時一身皮肉都爛了,染坊積下的病!”周重嘆了兩聲,便下了車。
時溥道:“這日頭花人頭眼,往柳蔭下透透氣最好!”周重便踱過了過去。一站住腳,時溥便將酒囊捧了過去:“長史若不嫌汙穢,可飲此解渴!”周重車中便有酒,還是接了過來,吃一口便遞還了。時溥在旁邊侍立了一會,便問道:“長史因何事煩惱,小人雖不才,願竭力以供驅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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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重轉身將時溥又好好打量了一番,他是個不得志之人,受龐勳所騁後,平生僅有的一二故人便都割了席,因此他還真是一腔煩惱無人可訴,繞樹兩三匝後,便嘆道:“老夫自幼習文,始知人事則有包藏宇宙,澄清天下之志,經史文章,諸子百家,未有不伏誦揣摩,學有所成,自比管仲樂毅!然十載旅食京華,不登一科,窮困潦倒,幾於死矣!乞食千里,鶉衣歸鄉。鄉黨笑視,雙親已亡。宗族怒我不孝,故舊責我疏狂。是時心死,不有生念。思入空門,終隱都市。不憂蒼生,不問世事。束脩裹腹,疏食度日。及夫彭門鼓唱,明王車馬相聘,老夫鄙陋頓生,死灰復燃,遂起孔聖東周之志。
時乎時不再來!
唐命未改,妄作何益。自出彭城,少見人煙,農畝半耕半藉、半枯半秕,老牛衰婦爛鋤犁,走馬健兒銛劍戟。壁上蜘蛛織,屋上鴟鴞植!士卒意氣隳,白骨垛堞堆!”
周重不說話了。時溥看到他的手在輕輕地發顫,其實,周夫子的一篇話,他並沒有聽懂多少,“唐命未改,妄作何益”這句話他聽懂了,可是城中傳說建大號便是周夫子的主意,如何卻又變了?如果變了,那他說與自己知道是什意思?莫非他想逃?時溥想了想,問道:“長史是說,明王會敗?”周重道:“霸王不出,暴秦不亡;高祖不出,太平無望!明王者,陳涉也!”時溥道:“那小人等如何求生?”周重笑道:“汝等無名之卒,何懼天誅?”時溥便問道:“長史又奈何?”周重再次長聲道:“時乎時不再來,又奈何哉,上車吧!”
時溥趕了兩步道:“時不再,時溥在!長史何不就此遁去?天大地大,豈無個藏身之處?”周重站住腳,道:“你肯,他們可肯?”扇子一揚,指了指不遠處計程車卒。時溥道:“長史只管放心,他們都與小人一條心!”又道:“不敢相瞞,小人幾個夥伴,還曾想劫了長史去獻官軍!”周重道:“此富貴不小,何不遂為之?”時溥道:“長史賜名字之恩,我爺孃唸了一世,小人也不敢忘!況且長史乃鄉黨長者,小人豈敢相害!”周重點頭,道:“到前面驛中再說!”
馬車行了十來裡,日頭還很高,時溥也不知周重心中是什意思,也怕節外生枝,對一眾人說長史害熱疾,今日不能行了,便嚷著要了酒,二十來人便大吃大喝起來。入晚時分,人都醉了酒,震天介打起鼾來。時溥便又尋到了周重跟前,道:“長史要走,今晚最好,小人怕有意外,將人都灌得醉了!廄中白額黑馬性子最馴熟,可代腳頭!”周重道:“公何慮事之周也!”擱了筆,起身謝了,嘆聲道:“吾之所為,足以留名於史,是可以去矣,只是無以報公!”
時溥拜下道:“願長史賜數言!”周重捋了捋希疏的頜須,道:“好!望公謹記,明王必敗,勿存僥倖,以致喪身!明王雖敗,朝廷若不能改其轍,必有繼之而起者,公面相不凡,富貴可期,宜持重蹈矩,切勿為禍首,切勿作雷附!”便坐下,執筆寫道:“無始亂,無怙富,無恃寵,無違同,無傲禮,無驕能,無復怒,無謀非德,無犯非義。”點著讀解了一過,又道:“此《春秋左氏傳》所載鄭國正卿子太叔之語,可謂居危邦、處亂世之心法,公日誦之,勉強行之,必有裨益!”時溥拜接了,說了幾句話便告退了。
第二日五更下地,時溥先去周重房中看了,榻上無人,案上留了一封書子,題封上寫著:“明王親啟”,便知道人已走了。收了書子便回了下處,先將兩個同裡的兄弟陳璠、胡雄喚了起來,扯到門外樹下,便道:“周夫子沒了!”胡雄急嚷道:“什?”鳥也不掏了。時溥道:“跑沒了,只留了封書子!”陳璠一扯道:“田哥,莫不是聽了我那話去?”胡雄道:“我便說,不說則罷,說了便合動手,可好?汝田,你娘可在城中,還活得?”時溥道:“不相干,他說龐勳必敗,要走,我便肯了!”胡雄便笑,掏出鳥放起水來。
陳璠道:“那也罷了,田哥,現在怎了?”時溥也放起水來,道:“回豐縣覆命!”胡雄道:“什的?汝田,父精母血養成這幾尺的身子可不易,不是我姓胡的染缸子裡出白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