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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風陪著他玩了半個小時,桶裡依舊空空如也,趙燕也有點洩氣,嘴裡一邊說著不捉了回家一邊不死心地繼續在水裡亂摸,最後何明風哄孩子似的遞給趙燕一個塑膠桶讓他去岸邊撿螺螄。
他怕少爺什麼也不懂亂撿,還特意教趙燕怎麼分福壽螺和田螺,趙燕開始還記著這兩種螺螄有什麼不一樣,到了後面撿上癮了也就什麼都不管往桶裡裝,甚至還要挑大的撿。
何明風摸了兩三斤的魚上岸一看,趙燕的桶裡一大半都不能吃,唯有能吃的那點被壓在了桶底,他翻了幾把才看到。
五斤的貨被何明風挑挑揀揀還剩兩斤,趙燕愁眉苦臉地看著何明風一個接一個往外面丟,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然後很長很長很長很長地嘆了口氣。
他們在河邊玩到晚上,太陽還沒落下,紅紫交雜,被陽光投射的雲像金線在天空中交織著,河邊水草豐茂,風一吹草葉就被壓得低低的,露出兩人佈滿泥點的腳。
何明風看著他想說又不敢說的表情笑了一聲:“再多撿點,過兩天吐了沙爆炒放在冰箱裡慢慢吃,你不是愛吃辣的嗎,到時候去街上買點辣椒回來。”
南平這邊基本不吃辣,很少有人家裡會常備著辣椒,何明風家裡之前也沒有,後來趙燕來了為了照顧他的口味何明風還在院子裡種了幾棵,但鄉下沒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人住了,他們回來都是買了米麵回來的,要想吃點辣的還要專門去菜市場買。
“要買什麼提前想好了,我們又沒車,來回麻煩,總借人家的也不好,”何明風扔了一把螺螄在桶裡,發出清脆的聲響,“聽到了沒有?”
趙燕笑著答應了,他喜歡聽何明風規劃以後,何明風自己從未發覺,他總在自己沒有知覺的時候去安排兩個人即將要做的事,是排他性的,只和他們兩人有關的。
等太陽完全落山,風吹起來帶著明顯的涼意,零落的蛙叫斷斷續續,黃綠色的點點亮光密集起來,他們摸了滿滿一桶螺螄。
“這都多少年沒見了,”趙燕說著,雙手攏住一隻螢火蟲,“看!”
他踏過河水,踩碎表面的月光向何明風走過來,眼尾眉梢都帶著神采飛揚的笑意,他慢慢鬆開手,一點熒光莽莽撞撞飛了出來,一閃一閃的,落在趙燕的眸子裡像是漫天的星子。
“要是有什麼裝著帶回去就好了。”他嘟囔到。
何明風揮開跳到身上的蟲子:“你求求我。”
“我求求你。”
趙燕的尾音拉得又長又軟,就差半蹲下來拉住何明風的手晃一晃,實際他並沒有這麼做,而是貼過去,碾死一隻在他脖子上吸血的蚊子,拇指劃拉一下,留下一道刺目鮮紅的血痕。
他很喜歡咬何明風的耳朵,很敏感,被或輕或重的觸碰就會很快變紅,變燙,要是再過分一點,何明風就會呆呆地顫抖。
趙燕輕佻地用手指勾了一下,綿軟的耳垂彈了彈,何明風果不其然抖了個激靈,條件反射地握住趙燕的手,紅著臉罵他:“有病啊你。”
“有啊,病名為愛嘛。”
“……好土,”何明風頓了一下,“土狗。”
“啊對對對,我是土狗,土狗求你了,麻煩都市麗人幫幫土狗。”
何明風永遠癲不過趙燕的精神狀態,洗乾淨滿是泥巴的手,就近抽了幾根草莖,三下五除二編好了一個精巧的草籠。
趙燕……他也確實是個土狗,從來沒見過,眼睛也不眨地盯著何明風翻飛的手指,腦子跟不上眼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遞到眼前的東:懟到後退一步,掀起一片“嘩啦”的水花。
“風風哥哥好厲害,人家好崇拜哦。”
趙燕真的有一種本事,說什麼話都讓人覺得陰陽怪氣。
何明風“呸”了他一口,隨手抓住停在趙燕頭髮上的一隻螢火蟲放到籠子裡,收口的地方何明風特意留了很長的一節草,拎在手裡還真有幾分小燈籠的意思,不過現在裡面有且只有一隻,發出來的光還很微弱,還被編得細密的網擋住,從縫隙裡洩露出細碎的光斑。
本來摸螺螄出的汗都要乾了,這會兒又抓起螢火蟲來,兩個人難得像個小孩子在河灘上追逐,趙燕求著何明風再編了一個籠子,要比一比誰抓得更多一些。
“這裡好多!”趙燕嚎了一聲,拂開草叢驚飛了一片星光,他忍受著蚊蟲的叮咬,就算是腫起了指甲大小的包還是要繼續抓下去。
何明風追上他,藉著昏暗的光看到他的脖子密密麻麻的紅斑,趙燕一副無知無覺的模樣,不停地用手摳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