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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想不出他還能說出別的什麼話,語言在這種情況下變得無比的匱乏,人只能用盡全部的情感去吶喊,如同無理取鬧的小孩去強求。
醫生很快趕來接走了趙燕抱著的人,他還沒知道何明風是怎麼了,心裡憋著的那口氣始終無法散出來,他看著醫生圍著何明風做檢查,而何明風就像他那天接住的秋葉,在天空中打個旋,輕飄飄的落下,從此再沒了生機。
他成了任人揉捏的落葉,北風每吹一次,他的精氣神就會流失許多。
趙燕的到來是何明風終不堪重負的風,他被趙燕,被自己,被他們的愛壓垮了。
他一直寸步不離,一會兒想著何明風到底是生了什麼病才會突然暈倒,一會兒懊惱著自己應該搭救護車的,為什麼自亂陣腳連這麼簡單的事都想不起來。
醫院其實並不是印象中安靜的樣子,在人來人往的急症室裡,有人嚎啕大哭,有人跪地祈禱,更多的是像趙燕這樣——緊張又無措的人。
幫不上任何忙,坐在喂,於小衍冷冰冰的鐵椅上面容略帶呆滯,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那張圍滿了醫生的病床。
“何明風家屬。”
聽到護士的喊話趙燕立即就跑了過去,醫生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出言安慰了兩句:“沒什麼大事,這個倒是不需要太擔心,病人有沒有既往病史?”
“有抑鬱症,昨晚應該還服用了安眠藥。”
醫生點點頭,對他的學生說:“安排轉入普通病房。”
他那不急不躁的語氣安撫了趙燕,他哽在胸口的那口氣終於散了,想要抬手和醫生握手卻發現手掌顫抖不受他的控制,跟在醫生身後走向辦公室的每一步都像是沒有踩在實處。
“病人是低血糖,還有營養不良。關於病人的抑鬱症大機率是復發了,建議後面去好好地去看看,他還有些睡眠障礙,等會兒輸完葡萄糖就能走了,回去加強運動,改善飲食。”
不是什麼大病,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他連連點頭稱好,起身要出去要不是及時扶住桌子他肯定會摔下去。
不管是哪個季節的醫院,體感都是涼的,那會兒看著何明風做檢查還沒覺得,這會兒腳後跟貼著瓷磚感覺到涼氣一股一股往腿上鑽。
醫生看了眼他的腳,好心提醒了下:“去把你的腳處理了,流了這麼多血,有點嚴重。”
趙燕腳上的拖鞋是灰白色的,一大片血跡在上面過於顯眼,只要有人走路看路就會注意到,只有趙燕看不見。
他一瘸一拐地交了費,大少爺第一次自己在醫院跑流程不熟悉,穿著那雙血要乾了的鞋跑上跑下,最後檢查傷口差點都脫不下來。
內襯粘在傷口上,醫生無法不得不將鞋子剪碎,再一點點將布料從傷口上撕下來,清洗消毒後趙燕疼得手指神經質般抽搐,他的指甲裂開了,露出裡面鮮紅的皮肉。
等處理好他已經虛脫,後悔為什麼沒有問醫生能不能打麻藥,坐在椅子上半天才有力氣起來。
他回到病房何明風還睡著,臉色紅潤了許多,呼吸平穩,趙燕見他的頭髮亂糟糟的,就用手當作梳子一點點給他梳開。
找了跑腿的給他買來一雙合適的拖鞋,趙燕沒有把何明風生病的事告訴任何人,他看著何明風脖子上那道不明顯的傷疤,心中五味雜陳。
沒有人能判斷他們之間到底對不對,趙燕說不出,何明風也說不出。
那些快樂是真的,那些傷害也是真的,他們渴望著擁抱接吻,卻始終無法在一起,趙燕有時會想,如果他就此結束了,放手了,離開了,那他們該顯得多麼廉價,像是做了個對著愛情無病呻吟的荒唐夢。
讓何明風高興的是他,讓何明風傷心的也是他,隔著兩層肚皮的心是看不穿的,他不願意承認和何明風的重逢是個錯誤,相愛的過程一定需要這麼難嗎?他叫不醒裝睡的何明風,也叫不醒著相的自己。
他取下何明風手腕上的髮圈給他鬆鬆地紮在一起,每一綹碎髮都被趙燕安置在了它們該在的位置,何明風的睫毛又長又翹,投下淺淺的陰影,趙燕用棉籤沾水溼潤了他乾燥起皮的唇。
死皮上沾著血跡,趙燕記起何明風屁股上被他打出來的傷,哭得那麼憋屈,和小時候一點也不像。
小時候受了一點傷一點痛眼眶裡馬上就包了一包眼淚,趁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張開嘴就要哭,趙燕嫌他吵,忍著噁心用小木棍挑起地上的一坨雞屎要往他嘴裡塞,何明風就捂著嘴躲到門後面去哭了。
趙燕等何明風醒了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