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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自原被吵醒了,不大高興,看了眼手機,沒打算接,但也睡不下去。影片自動結束通話後很快又響起,這回陳自原接了,他睡衣亂,頭髮也亂,造型不太謹慎。
“媽。”
賀黛依舊優雅,他面前擺著一個歐式風格的茶壺,根據時間推斷,她應該在喝下午茶,“睡了?”
陳自原說:“我跟你有時差的。”
“那也不應該睡這麼早,”賀黛撩起眼皮,強勢地磕破呼之欲出,“自原,這兩年你倦怠了很多,你對自己的要求這麼低了嗎?”
陳自原無話可說,他又開始頭疼了。
賀黛卻很不理解,“你可以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行立坐臥狼藉無序,忘了我是怎麼教你的。”
陳自原沒忘,他能記一輩子。
賀黛用她的控制手段,把完美主義最精細的標準用在了陳自原身上,小到吃穿用度,大到前途人生,一頓飯甚至一道菜,吃不能超過幾口,晚上幾點睡,早上幾點起,只要有一丁點脫離標準,賀黛的貶低、打壓,她言語上對陳自原的摧毀如影隨形。
你的家族在學術造詣上有很高的成就,你必須走他們的路,所以你必須先要成為他們那樣的人,那就是成功。
這是賀黛最常對陳自原說的一句話,並且前二十多年,陳自原也一直在這句話裡沉默著,毫無生機。
他反抗的契機是什麼,陳自原想不起來了,他不願意回憶這段恐怖的經歷,自己被馴化了,像個傻子。
“找我有事兒嗎?”陳自原說:“我需要休息。”
賀黛皺眉,“你被帶壞了,你應該回到我的身邊。”
陳自原的臉色很不好看,他沒開燈,賀黛看不見這些。
“你拒絕了我給你安排的飯局。”
“是。”
賀黛冷笑,“你父親的朋友跑來質問我兒子是個同性戀,為什麼要隱瞞,我很尷尬。”
陳自原也笑了一聲,“你可以跟他們說,我不想騙婚,我道德標準很高,至於你怎麼想的——媽,我不知道。”
“你被帶壞了,以前哪怕是沈竹欽你也不會這麼跟我說話,就算是做表面功夫,你也會出去跟她吃了這頓飯再說的。”賀黛很不高興,語氣浮動很大,“所以現在是誰在你身邊?”
陳自原眉心抽了一下,極力剋制,淡漠地說:“沒人。”
他果斷掛了電話,逐漸心浮氣躁起來。
陳自原重重閉上眼睛,又猛地睜開,他轉頭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夜空,目光陰鬱,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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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衡:有我呀
24、“你可以抱緊我。”
陳自原捧著陸衡送的熱水袋在落地窗邊坐了一晚上。熱水袋早涼透了,他魂也涼,眼神空洞。
太陽昇起的那一刻,陳自原的頭疼才稍微好點兒。
又是新的一天,冬日的清晨應該是美好的。陳自原心想,並且他迫不及待地想做點兒什麼。
比如見到某一個人。
當迫切感和行動力達到高度一致時,千難萬險也阻擋不了奔向山海的步伐。
他今天休息,有很多時間,不提前約,暢想彼此再次見面後會不會產生更多驚喜。於是心情慢慢好了起來,往地下車庫走。
陳自原喜歡車,摩托車,他曾經花錢不節制,買了五六輛車回家。一個車位停不下了又增了倆。但上班沒機會把摩托車騎出去,老停車庫裡積灰,陳自原心疼車,陸陸續續賣掉好幾輛,現在就剩下兩輛仿賽,他不肯賣了。
仿賽流線型的車身設計和大排量發動機在行駛速度上很容易讓人得到滿足,哪怕不騎出去,光看著,想象衝破疾風時的血脈噴張,是另一種層面的情緒價值。
陳自原站在車前靜默片刻,他想起陸衡跟自己待在密閉空間裡的侷促反應,好像應該換一種方式相處了。
他想起陸衡,不可抑制地笑了笑,又返回家,換了身衣服,特休閒。車鑰匙也換了,從四個輪子的車換成兩個輪子,行動輕快不少,連呼吸也通暢了。
城市主要道路在上下班高峰期間禁摩,陳自原只能從外環路繞,大概騎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陸衡公司,好在這塊區域沒有特殊規定,摩托車就停在了大廈樓下了,陳自原摘了頭盔,隨手往車上一掛就上去了。
潮升設計前臺這會兒有人,一個漂亮的小姑娘,正在摸魚,沒看見陳自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