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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擰掐著手指。
他很緊張。
“陸衡。”陳自原叫了他一聲,語調很淡。
陸衡心驚肉跳,倏地抬頭。
彼此對視的一剎那,點點星火迸發。
“原……”陸衡突然哽咽了,話說不下去,從眼角散開的潮氣緩緩蔓延開來。
他怎麼比我還委屈?陳自原想。他看見陸衡的模樣,僵硬的下顎肌肉鬆開了一點兒。
過年這幾天,陳自原的靈魂在寒雪和風雨中到底嚐了些什麼滋味也只有自己清楚。
然而陳自原並不打算跟陸衡訴苦,他笑了笑,溫柔地說:“小穗,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陳自原又問:“你現在有空嗎?”
陸衡跟他對視,有點兒懵,“怎麼了?”
“我想喝點兒酒,就現在,”陳自原話音一頓,稍稍調整情緒,問陸衡:“你能陪我嗎?”
我得拒絕他。
陸衡的手指又蜷縮起來,內心非常堅決,他眉毛輕輕皺了一下,開始要回避陳自原的眼睛。
“我明白了。”陳自原不等陸衡徹底躲開,他整個人先黯淡了下去,魂魄都無神韻了,站在陳舊的樓宇間看上去特別慘。
他說:“打擾你了,好好休息。”
陸衡心驚,滾在肺裡的呼吸被大雪覆蓋,延伸出即將失去什麼的痛苦。
喬微微也著急,抓心撓肝地恨不得自己上。
“原哥!”陸衡的心臟突然控制了大腦,摒棄所謂的理智,脫口而出,“我有空!”
陳自原停下腳步,回頭注視陸衡。
“就現在,”陸衡問:“你想去哪兒喝。”
陳自原對陸衡笑了笑,說:“都行。”
喬微微目送陸衡下車,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了,好像自己也能立地成佛了,她讓陸衡放心,“小早和球球交給我,你玩兒去吧。”
陸衡對她說謝謝。
但其實喬微微挺感動的,這會兒看見陳自原也不怵得慌了,她預感很強烈,認為陳自原會把陸衡帶出沼澤。
陳自原車的副駕駛快成陸衡專座了,連座椅溫度都是陸衡喜歡的。
旅途疲憊,陸衡半個小時前還想著躺被窩裡睡覺,這會兒完全清醒了。他們在空曠的馬路上游蕩,陳自原看上去沒有目的地。
“原哥。”陸衡叫了他一聲。
“嗯。”陳自原現在的精神很鬆弛,但他瘦了,眼下青黑明顯。
陸衡默默看他一眼,溫吞地說:“你要去哪兒喝酒?”
“你想去哪兒?”陳自原說:“酒館還是酒吧?”
指向性很明確了,陸衡輕輕吐出一口氣,說:“去藍歌吧。”
陳自原頷首,說行,其他什麼也不問。
他在下一個紅綠燈路口拐彎。
陸衡認識這條路,前面是商業街,商業街隔壁就是藍歌。他想起第一次在藍歌碰到陳自原的情景——
鬨鬧的音樂伴隨著無數人的激情和吶喊,隨處可見接吻的男人,都是放飛的靈魂。
當然,隨地做愛是不文明的行為。
於是這些命運在某種狀態下完成了閉環,哪怕陸衡依舊手足無措。
陳自原沒有等到下一個紅燈變綠,他拐進了一條小路,兩邊緊湊的石牆好像隨時會把suv夾在原地,陸衡很緊張,他出汗了,臉頰也紅了。
“熱?”陳自原問。
陸衡無意識點頭,伸手去開車窗。
陳自原卻把窗戶鎖上了,“外面太冷,冷熱交替會生病的。”
陸衡說哦。
“別扣了,”陳自原垂眸掃過陸衡的手,嘆聲說:“皮都要扣破了。”
陸衡指尖刺痛,回過神來,真滲血了。
陳自原車速一點兒沒慢下來,他看上去情緒穩定,但也就是看上去而已。實際上滿眼都是慢火燉燒的鬱悶。
陸衡甚至聽見了輪胎滾過石頭髮出的尖銳摩擦聲,他渾身細胞都戰慄起來,喉結艱難滾動一下,試圖打破沉默,“原哥……”
“我一直在想你為什麼會走,沒跟我說一聲,”陳自原的唇角一直抿著,向下壓了壓,說:“後來想明白了,為什麼要跟我說,我們倆什麼關係?”
陸衡:“……”
“你是不是躲我?”陳自原問。
陸衡咬著下唇,沒說話,因為陳自原猜對了。但陸衡又不想跟他說自己後來跟沈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