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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態度。”
陳自原不想跟賀黛費口舌,他得速戰速決,於是微微偏頭,“小穗。”
陸衡正走神呢,他琢磨那張卡里到底有多少錢,挺好奇的,猛地聽到聲兒,又嚇一跳:“啊?”
“……”陳自原問:“桌上白開水是誰的。”
“我的,剛喝兩口呢,還溫的。”陸衡探出腦袋看,被陳自原摁回去。
他面無表情端起玻璃杯,仰頭灌空了水。
陸衡低頭笑,他瞄見賀黛臉綠了。
陳自原聽到莫名的笑聲,精神倏地放鬆下來。
他長出一口氣,重新整理思緒。
“媽,你的心肺功能不適合坐飛機,來回半條命。家庭醫生跟你一起過來了嗎?”
賀黛輕撫咖啡的瓷杯,說沒有,又點了點對面的位置,說:“坐吧。”
“不坐了,兩句話而已,說完我就走。”
賀黛嗤笑:“這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
陳自原八風不動。
他以前爭取著自己的未來,用了極端手段找到突破口,現在回想起來,方式太沖動了。如今陳自原整個人狀態非常平和且幸福,不會做過激的事情。
面對賀黛,陳自原懂得用四兩撥千斤的方法招呼回去。
“我知道是你暗示的遊越到西京來攪我的生活,你表面欣賞他,實際對他不屑一顧,你倆其實一類人,特虛偽。”陳自原冷漠地說:“媽,現在遊越死了,你責任很大。這事兒遊叔叔該知道,至於怎麼跟他解釋,你得好好找措辭了。”
賀黛她並不對此感到愧疚,她只是疲於應付後續的麻煩。
“你威脅我?”
陳自原笑了笑:“算不上威脅,你有自己的事情忙,我的日子能清靜點兒。”
陸衡即使有心理準備,也不免驚歎,他從沒見過這麼劍拔弩張的親子關係。
賀黛當然咽不下這口氣,她手指慢慢彎曲起來,精緻的指甲磨著桌子發出刺耳聲響,眼神還是冰冷:“你是我兒子!”
“我知道,我永遠是你的兒子。”陳自原比她還冷:“但我首先是我,我有衝破牢籠的獨立意識,而且成功了。”
“衝破之後呢?你打算和我老死不相往來?”賀黛又掃眼陸衡:“為了他?”
“我只為了我自己,”陳自原話音微微一停,神色複雜:“媽媽,我以為那件事情之後,你能理解我們之間的局面。”
疾衝的卡車和陳自原堅定找死的決心,這個場景每過一段時間會出現在賀黛夢裡,逐漸演變成一種惡性迴圈——人性複雜,對於任何情感,越控制不住就越想抓回來。
賀黛目光一閃,生硬迴避話題。
陳自原瞭然。
他說:“你根深蒂固的思維,幾十年來對我的習慣性掌控,很難改變了,所以我沒有想要說服你。你也說服不了我。”
“我們要麼這麼耗著,無所謂。或粉飾太平得過下去,我每個月給你和爸爸一筆錢,算贍養費。”陳自原說:“你如果現在想回家,我立刻買飛機票,找兩個有資質的私人醫生,我親自把你送上飛機。”
賀黛老了,她無力還擊。一哭二鬧三上吊對陳自原起不了作用,遊越是她最後的招數,使出去了,也沒用。
“我要是不走呢?”
陸衡站在陳自原身後,大概起到一個場外支援的作用。這場對峙他不能參與,但以旁觀者的角度聽,賀黛的氣勢明顯沒剛才足了。
陸衡好唏噓。
“你不走也行,”陳自原說:“我給你安排地方住,但你得有心理準備。這兒天氣、環境、飲食,還有我每天做的事兒,可能都不會讓你舒心。時間長了,影響壽命。”
陸衡聽聞此話頭皮發麻。
陳自原氣場強大,語調卻溫和像哄孩子,他不疾不徐地說:“真到那天,我親自送你的骨灰回家,將您風光大葬。”
賀黛雅量全無,砸杯掀桌:“陳自原!”
太狼狽了。
陸衡拉拉陳自原的衣服,想勸他:“原哥……”
陳自原回頭看陸衡。
他們四目相對時,陸衡從陳自原的眼裡看見了他壓抑許久的愧疚和委屈。
陸衡怔愣,恍然明白一件事——可能在陳自原看來,他們之間的陰差陽錯是蝴蝶效應,看似沒有始作俑者,好像都是始作俑者。
那誰該為你的家破人亡負責?
陳自原胸膛微微起伏,他眼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