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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內道,原州平高縣。
一隊車馬從街上駛過,田貞騎著馬當先而行,向兩旁避讓的百姓微笑欠身、以示歉意。田記商行今年的第一趟貨貿十分順利,同行的鏢師腳伕,人人臉上都掛滿了笑意。
沈恬已先一步回到了自家宅子,他還是不習慣走在街上被人圍觀的感覺。不過,今日的宅子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正坐在屋脊上自斟自飲。沈恬也不抬頭看他,只道了聲“進來吧”,推門走進堂屋,取出兩隻白瓷酒杯,在屋子正中的方桌旁坐了下來。
屋頂那人一抬手,將一根手杖吸握掌中,瀟灑一揮,如春燕般飄身躍下,不是“俠少”卓不浪還能是誰。
卓不浪走進堂屋,坐到沈恬對面,左手拿著酒壺,將兩隻白瓷酒杯斟滿,然後舉起杯道:“小弟敬沈大哥!”
沈恬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瓊花露。”
“沒錯,千方生前釀的最後一罈瓊花露。”
沈恬聞言,將杯中酒橫灑身前,舉杯道:“敬千方兄!”
卓不浪嘴唇微微抽動,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他已經頹悲得太久,如今更想將千方的一切都裝進心裡,包括他釀的酒。
“沈大哥,小弟此來是有一事相求。”卓不浪略平復心緒,道:“武盟大會將至,問星樓接到了武事堂的請帖,我想邀沈大哥一同赴會,不知沈大哥意下如何?”
“我非問星樓之人,何以赴會?”武盟是武人的至高榮耀,每個習武之人自然都想站上聖武殿,正如每個讀書人都想站上太極殿,沈恬又何嘗不是,只是經歷太多、漂泊太久之後,這份心志早已消磨殆盡,名利榮耀在他心中再難有半點波瀾,他只想有個寧靜的家。為了這個家,他可以是鏢人、可以是殺神兵、也可以是心獄魔魘。
“這事我已經想過。”卓不浪年輕氣盛,自然難以體會沈恬的心境,但他也是有備而來,“問星樓若是與田記車馬行結盟,沈大哥即是我問星樓的盟友。依盟約,沈大哥可為問星樓出戰封神榜。”卓不浪這話其實只說了一半,依照盟約,武人一旦站上武盟的武臺,便終生不得再為其他任何門派出戰,即使改換師門也不行。
沈恬浪跡江湖日久,卓不浪的這點心思他又怎會看不穿?卓不浪一心想在武林中闖出功名,武盟的“封神榜”正是他進身的不二之選,但他初涉武盟,心裡難免底氣不足,若是有沈恬相助,自然是無往而不利。
沈恬沒有答言,若是換作十多年前,他必定欣然赴會,但現在卻是意興闌珊,他寧願坐在這裡,與田貞操持幾道小菜、試試自釀的酒、閒聊幾句暖心的話、靜靜賞沐雲月變幻……話說這個時辰,田貞應該已經回到車馬行,向母親問過安,然後回到這裡了,難道……
“嘭”的一聲,院門被撞開,一個黃口稚子衝進宅院,衝到堂屋,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三……三……”這小孩是個流浪兒,名叫莊弼兒,去年大雪時凍傷了腳,沈恬和田貞收養了他。沈恬也不等他說完,起身摸摸他的頭,對卓不浪道:“我去去就回。”人已掠出了宅院。
莊弼兒走到桌邊,有模有樣地朝卓不浪一叉手,拿起沈恬的酒杯,一口喝光了杯裡的酒,然後轉身又跑了出去,左腳有些瘸。卓不浪呆望著他的背影,自言自語道:“我卓不浪莫非要學劉玄德,三顧茅廬?”
田記車馬行也來了不速之客,來了四人,其中一人已經是田記的老熟人,但卻是田貞最不願見到的老熟人,雷霆幫幫主胡遷鶴。田貞一見此人,立即讓莊弼兒去找沈恬。
田貞走進堂中,剛一坐下,胡遷鶴起身施禮道:“田掌櫃,之前對貴商行多有誤會,胡某在此向田掌櫃賠罪。”說著,那四人中的一人起身走到田貞面前,將手中的錦盒放到田貞左手邊的几案上,舉止十分輕浮。
“我幫弟子不小心摔壞了田掌櫃的錦盒,今天特送上錦盒一個,聊表歉意。”胡遷鶴說的應是之前存放房契田契的木盒。
田貞心知他此來絕不是為了一個錦盒,淡然道:“胡幫主客氣,既然是誤會,就此抹去就是了,和氣生財。”
“就此抹去……恐怕不妥吧。”胡遷鶴陰陽怪氣道:“貴商行損了錦盒,我們已經賠還給田掌櫃。我幫損折的弟兄,不知田掌櫃打算如何賠啊?”
果然來者不善,田貞愈發覺得,這雷霆幫就像是隻蚊子,不咬上一口血,它就會一直在你耳邊嗡嗡,沒完沒了,令人十分嫌厭。不過,與雷霆幫鬥了幾個來回,田貞也摸透了胡遷鶴的脾性,依舊淡然道:“胡幫主這是何意?胡縣令已說過,折在我田記手下的只有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