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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南道,象州。
韋青筱感覺四周越來越熱,甚而有些窒悶,也不知是不是眼花,祭臺長鼎裡的香灰似乎發生了變化,但究竟有什麼變化又說不出來。長鼎裡冒出些似有似無的物事,人眼看不真切。
“他來了。”傅霍寺輕輕道。
鍾嬋聽見對面山壁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側眼望去,峭壁上爬上來一人,頭臉像是長在身後,雙眼盯著長鼎,喉嚨裡發出陣陣低吼,正是駱向雲。
韋青筱彎弓搭箭,瞄準駱向雲。鍾嬋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支細細的蠟燭,蠟燭是用蜜蠟、茱萸、桃花等配製,沒有燭芯,燃滅全憑真氣,至陽至柔,效用更勝硃砂,玄鑑堂稱之為「鬼見愁」。鍾嬋左手托住蠟燭,置於丹田之前,燭光緩緩燃起,燭淚滴落掌心。
陰域四周愈發炙熱,長鼎內壁上沿竟流出黑紅的熔漿,順著鼎壁而下,熔出一道拇指寬的缺口,熔漿過處,缺口越來越深。
駱向雲終於忍不住躍上祭臺,朝著長鼎極快地撲了過來。鍾嬋手中的「鬼見愁」突然熊熊燃起,瞬間燒成燭淚。鍾嬋雙手合十,燭淚在雙掌之間燃燒,然後迎著駱向雲,一掌「借法玄一」直擊右胸。
駱向雲本就襤褸的衣衫被這一掌震得四碎、燃起,身後騰出殘影,一瞬即逝、似有似無。鍾嬋趁勢在駱向雲胸前畫下一道燃燒的火符,口中低吟“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駱向雲在地上翻滾掙扎,哀嚎不斷。鍾嬋施咒掐訣,掌心燭淚成符,正欲再擊一掌,駱向雲突然從地上彈起,極快地撲向長鼎。鍾嬋急步緊追,只見一個身影從長鼎另一側躍起,將駱向雲擋在長鼎前,那身影急如電閃,鍾嬋不用看也能猜到,不是傅霍寺是誰。
傅霍寺掐住駱向雲的脖頸,將其凌空抓起,駱向雲的身形立時變得影影綽綽,看上去有些不真切,彷彿是一團人影。父親說過,惡鬼驅散時,宿主周身會出現幻影。看來附身駱向雲的果然是「惡鬼」,鍾嬋趁機撤去還魂陣。
傅霍寺歪著頭,仔細盯看著駱向雲,還不時抽動鼻翼,直到其周身幻影完全消失,才將其放到地上,閉上眼似乎在回味什麼。
鍾嬋正欲上前檢視,駱向雲突然睜開雙眼,騰地躍開兩丈,如虎狼般四足飛奔,直撲向裂谷。鍾嬋展開身法急追,差點衝出祭臺,卻還是沒有追上,眼睜睜看著駱向雲撲下山崖,再向下看時,哪還有半點蹤影。
韋青筱轉頭怒視傅霍寺,道:“你為何不追?”其實她剛才看見傅霍寺的身法,心裡頗為驚懼,但一生氣就顧不上害怕了。
“我說過還魂陣可誘其前來,他已經來了。至於能不能驅鬼,那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對吧,鍾姑娘?”傅霍寺說著,又看向了鍾嬋。
“驅鬼未成,你想要的,還不能給你。”
“這個當然。或許,我也不再需要了。”傅霍寺不失儒雅地點點頭,轉身就要離開。範澤辛忙道:“我留下來幫鍾娘子。”
“哦?你會驅鬼嗎?”傅霍寺問。
“這與會不會驅鬼無關,人無信不立,你說過要助她們驅鬼,還沒有做到,所以我們就要繼續幫她們驅鬼。”
傅霍寺笑笑,他似乎早已料到範澤辛的說辭,轉頭看著老者,“你覺得我們該不該留下?”
老者鬚髮花白,雖有些皺紋,但面板緊細、精神矍鑠,鍾嬋總覺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老者看看眾人,緩緩開口道:“我覺得……”
“輕諾必寡信!你朋友說的。”範澤辛忍不住突然插嘴,說完又靦腆地朝老者鞠躬賠禮。老者這才繼續說道:“我覺得範大言之有理。”
傅霍寺又笑了笑:“很好,但眼下不是我不幫,而是我也不知道那孩子的下落。”
“我們可以再用還魂陣。你不是說過,就算他明知道是陷阱,也照樣會來的。”範澤辛道。
“之前是,現在已經不是了。”
“為什麼?”
“因為他身上的「惡鬼」已驅散,所以,他不會再被還魂陣誘惑。”
傅霍寺的話,令鍾嬋非常吃驚,“你說……他身上的「惡鬼」剛才已經驅散?可他又是怎麼逃走的?”
“逃走的是他自己的鬼。”
“活人怎麼會有鬼?”鍾嬋愈發驚訝。
“我也想知道。”
“既然大家都想知道,那我們就聯手找出這個答案。”範澤辛有些激奮。
傅霍寺不置可否地看著鍾嬋,鍾嬋也看著他,她很清楚傅霍寺其實根本不會走,因為他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