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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記,沈恬的話甚至比田鎮方更有分量。
沈恬的話打斷了田貞的追問。田貞也很擔心這次的物貨,不由得看向了烏木箱。
袁三不敢開口,只能焦急地等著田家的人來主持大局。
沈恬緩緩抬起頭,目光從木箱移到旁邊的腳伕身上。目光中似有攝人膽魄的魔力,兩個腳伕互看一眼,戰戰兢兢地開啟木箱。
木箱裡整齊地放著幾筒瓷器。瓷器用茭草墊隔,再用竹篾捆紮成筒狀的竹籠,每筒竹籠都貼有田記的封條。
沈恬瞅了一眼腳伕,示意他們繼續。
兩個腳伕又猶豫了片刻,這些腳伕都是袁三的親隨,平素常跟著袁三廝混。見袁三還不發話,只得把竹籠一筒筒小心搬出來。周圍的幾個腳伕見了,趕緊從附近草棚尋來一些乾草墊放在地上,腳伕們把竹籠放在茭草上。
竹籠搬出後,烏木箱裡露出個長方的扁木箱,尺寸比木箱略小,四周塞滿了乾草。幾個腳伕託著四角,把扁木箱從烏木箱中抬了出來。扁木箱上也貼著田記的封條。
沈恬走到扁木箱旁,蹲下身子,一把揭下封條,開啟扁木箱。私揭封條乃是車馬行的大忌,可在場的人又有誰敢阻止沈恬。
扁木箱裡全是蜀錦和綾羅。
這時,一行六人從內院大門匆匆趕過來,為首的正是田寬。
袁三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木頭,暗自喘了口大氣,急忙迎了上去,向田寬使了個眼色。
田寬見木箱開啟,氣急敗壞地喝道:“都給我住手。”
沈恬並不理會,又盯著旁邊第三個烏木箱道:“開啟!”
有田家二郎撐腰,兩個腳伕多了幾分膽氣,沒有動彈。
沈恬一步一步走過去,腳伕們感覺自己身體又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沈恬走到腳伕和木箱之間,眼睛盯著腳伕,左手突然由下而上劃出一個弧,停在腳伕面前。兩個腳伕都驚了一跳。等他們回過神來,定睛一看,沈恬的手裡不知什麼時候竟多了一把鎖、一把銅鎖、一把刻有“田記”字樣的旗鎖。
沈恬左手揚起瞬間,已將烏木箱上的銅鎖折斷。氣勁之強,別說腳伕,在江湖中也足以震懾群雄。
沈恬看也不看,順手將折斷的鎖頭往身體右側一扔。也不知是有意無意,鎖頭不偏不斜,正巧落在急急趕來的田寬腳前。
田寬止住腳步,嚥了口口水,帶著哀求道:“沈兄,這箱開不得。”
沈恬沒有理會,兀自掀開箱蓋,驗看物貨。
這時,田鎮方也趕到了,身後還跟著五個人。田鎮方瞅瞅田貞,希望田貞能勸勸沈恬。田貞故意避開父親的眼光,她心裡也急切想要驗清這批貨。在場的其他人眼光都集中到了田鎮方身上。
田鎮方思忖片刻,道:“沈兄弟,物貨已經點檢,無需再查驗。況且這也不合行規。”
對於沈恬,田鎮方心裡頗為複雜。忌憚他的武功,擔心他的來歷,迴避他與田貞的感情,但是又期盼田家有這樣的女婿。沈恬就像矗立在他面前的絕壁石山,想靠它擋風遮雨,又怕它崩塌滾落。
沈恬早已看透田鎮方的心思,但他根本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只有田貞。他尊重田鎮方,也僅僅因為他是田貞的父親。“田總鏢頭,貨板著了蟲蛀。”蟲蛀是車馬行的暗語,意為貨中藏有不合律令的物事。
田鎮方瞅了一眼田寬,道:“阿寬今早已經點檢,沒有發現問題。”田鎮方的語氣中藏著心虛。
田貞往前一步,滿臉冷肅道:“阿爺,可知貨主身份?”
未等田鎮方開口,田寬接過話頭道:“三妹,都是普通胡商。所託物貨也是胡商常販的瓷器、絹帛。”
田貞有些生氣,道:“那三個胡人,絕非普通商人。”
沈恬心裡明白,不開箱定無法知道真相,但硬行開箱,不論結果如何,都會令田鎮方在眾人面前失了顏面。欲破眼下僵局,唯有尋找一個缺口、一個開啟缺口的人。
他已經瞅準了這樣一個人,就是跟在田鎮方身後,身穿錦服、扁臉大眼、嘴角有痦子的年輕人。
此人名叫韓小寶,本地牙人。若說有人因沈恬到原州而遭殃,那非此人莫屬。韓小寶原是個潑皮,為人油滑詭詐,專門勾連原州膏粱子弟,討些掙錢的小空子。他見原州往來商旅日增,常需尋僱力夫僕役,便使些手段入籍牙人,聚集一幫遊手浮浪之徒自稱“厲原幫”,四處恐嚇,將平高縣僱募力夫僕役的買賣都攬過來,專略其利。後來又勾連膏粱子弟欲壟斷腳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