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戈午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一匹黑馬踏著輕快的小步在街上游走,後面跟著四匹馬、四個人。
“明府,這馬能認路?”走在後面靠左的一人問道。此人正是隨張矩同來張掖的牛二。
“《韓非子》記載,齊桓公伐孤竹國,春往冬返,迷惑失道。管仲放老馬而隨之,大軍才走出迷谷,所以馬確能識途。”說話的是張矩,他轉頭向左邊並行的瘦弱後生問道,“對吧,馬三兄弟?”
被喚作馬三的瘦弱後生是甘州府的差役,平日專管轎馬,極擅養馬。馬三道:“馬靠耳鼻記路,馬鼻極靈,能辨識草料和水。阿忠是突厥良種馬,我拿混了雜草樹皮的草料試探它,它一聞就能辨出,我相信它能記得回家的路。”
張矩說出放馬識途之計,裴刺史親自引他到馬廄邊相馬商議。張矩見餵馬的差役待馬竟似待人般親熟,便向他請教。馬三果然好馬,對馬的性情十分熟悉。張矩向裴刺史請借馬三參與放馬識途之計,裴刺史一口應允。
馬三旁邊的陳七笑著道:“阿忠?你還給馬取了名字?”
“人有名有姓,馬為什麼不能有名字?”
“難得馬三兄弟懂馬,更加愛馬,將來能成伯樂。”張矩道。
“公子說什麼不樂?”馬三道:“我娘說,我要能在牧監謀個養馬的職,她就樂了。”
馬三的話逗得其餘三人全都笑起來,笑聲驅散了深秋的寒意和夜行的不安,四人一邊談笑一邊緊跟著那匹叫“阿忠”的黑馬。
張矩默默記下黑馬走過的所有地方,黑馬能不能回到之前的地方,他並無把握,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賭一賭。
阿忠左拐右轉,不疾不徐繞到了最西的裡坊。牛二和陳七早已被這無趣的追蹤磨得沒了耐心,身子隨著馬東歪西斜,還悄悄打了好幾個哈欠。
張矩卻絲毫不敢大意,黑馬的任何細微舉動都可能是重要的線索。他不時瞅瞅身旁的馬三,馬三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黑馬,彷彿他正看著一個嬌俏可人的女孩兒。
“快看……”馬三突然指著黑馬叫道。其實張矩已經注意到,黑馬低頭嗅了一陣,在一座宅院門前停了下來。黑馬在路上低頭嗅過好幾次,但從未停下,難道這座宅院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
這是座宏闊的一等大宅,足有六七進深,夜色中尤能望見院中亭閣、樹梢的黑影。這門是宅院的後門,張矩問馬三:“這是何人的宅院?”
“這是多仁商號的大宅。”馬三脫口而出。
張矩自然聽過吐蕃鉅商多仁的名號。吐蕃禁衛軍的馬,認得吐蕃鉅商的宅院,說是巧合估計都沒人相信,看來今夜沒有白跑。
張矩找了處剛好能望見宅院後門的隱蔽處,三人拴好馬。牛二按張矩吩咐,悄悄靠近後門,拍了拍黑馬,然後朝門上踢了兩腳,再極快地跑回藏身處。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一個家丁走出來,看見黑馬愣了一陣,然後跑回去關上了門。又過了一會兒,門再次開啟,走出三個人,中間那人穿著玄色短袍,像是管家。那人走近黑馬相看了一陣,招呼其他兩人將馬牽了進去。
“白撿一匹良馬,他們今晚準得樂壞了!”陳七小聲道。
“他非但樂不起來,反而會犯愁。”張矩道,“一匹突厥良駒突然出現在自家門外,就算他沒認出此馬,心裡也該猜到一二。這馬來得蹊蹺,管家自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須得稟明主人。可這個時辰,主人已經就寢,他恐怕左右為難……”說著,張矩心生一計,他命陳七和牛二留下監視宅院,自己和馬三騎馬趕回州府。
第二天清晨,曉霧還未散去,薄霧中陳七見到一隊人馬正朝多仁商號的大宅行來。頭前一人正是甘州司法葛崇,葛崇身邊是一位衣著華貴的後生,兩人騎馬並行。陳七叫醒正在樹下酣睡的牛二:“牛二,你看,那人是不是張明府?”
牛二揉著惺忪睡眼,坐起身來,覷眼望去。葛崇身旁的後生,確有幾分像張矩,但又有些不像,也說不出是哪裡不像。
“我過去看看。”陳七悄悄靠近佇列。那後生果然是張矩,換了身白錦袍、淡青褙子,唇上還多了兩撇劍眉般的髭鬚,那氣度更像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張矩後面跟著馬三,馬三換了身藍綢衫,書童打扮。
張矩不住望向陳七和牛二的方向,很快便瞧見陳七,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縱身下馬,牽著馬步行,和陳七低聲說了幾句。隨後,陳七帶著幾名衛士快步離開。
丹巴在多仁商號做了二十多年,八年前從邏些來到張掖,三年前成為張掖的掌櫃。方才,管家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