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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泰野站在船頭,看著面前越來越近的登州港,緩緩吐出一口氣。
等了十五年,這一天終於來了。
“將軍!”千戶陳新走了過來,敬了一禮後道:“脫脫不花已經醒了過來。”
“嗯。”朱泰野輕輕點頭:“讓他活著就行,我還有大用。”
“是!”
“陳千戶,回到你的老家了,想不想家?”朱泰野微笑著問道。
陳新望向面前的海港,猶豫片刻後道:“不想!”
“哦?”朱泰野看向他道:“這是為何?”
“屬下家在登州府黃縣,自洪武皇帝時便是軍戶。屬下為家中長男,服役於黃縣縣衙,常常要出海與倭寇作戰,往往九死一生。屬下在外報國,家中妻子兄弟,卻被鄉紳連同縣令欺壓至死,為的只是掠奪那幾畝薄田,甚至連我那五歲的女兒也不放過......”陳新聲音越說越低,眼睛也紅了起來:“若不是遇見將軍,屬下恐怕也是命不久矣。因此,屬下並不思念家鄉,只願身在將軍麾下,天下到處可去。”
他話說完之後,朱泰野沉默了下去,他身後的諸位將領也一言不發,眼中流露出各種情緒。
這種事情太多了。
他手下的將領,有好幾個都是被逼的家破人亡後,從軍升上來的。
這其中,有被藩王、郡王盤剝的,有被鄉紳惡霸欺壓的,有被官府逼迫的,還有被土匪、倭寇掠奪的。
大明朝開國還不到百年,種種弊端已經盡數顯現。
沿海倭寇作亂,內陸起義不絕,朝廷朋黨為禍,諸藩不管其他,只顧生子,盤剝百姓。
大明朝的鼎盛時刻,也就是在永樂到宣德的這幾十年,往後便是每況日下,就如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
當著這些絕對心腹的面,朱泰野毫不遮掩的表露了自己的野心:“天下間不平事太多了,我要你們和我一起看著,有人欺壓,就有人反抗,皇帝沒用,那就給他換一個皇帝!”
諸將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的興奮之色溢於言表,一起抱拳道:“遵將軍令!”
朱泰野輕輕點頭,一個將領上前道:“稟將軍,遼南三衛,各留下了一千守城,七千騎兵在蓋州城外打掃戰場,看押俘虜,其他三萬鐵騎已經整裝待必,到了金州衛下,準備渡船而來,但目前行船不夠,來不了那麼多人。”
“傳我命令,蓋州城外的七千人原地等候命令,金州衛的三萬人分批前來便是。”
“是!”
朱泰野問道:“京師那邊有什麼訊息傳來嗎?”
“兵部左侍郎于謙升兵部尚書,調任南北兩京與河南的備操軍,山東和南京沿海的備倭軍前去勤王。”將領頓了頓又道:“但登州留下的一萬備倭軍,被調去了八千守衛魯王府,剩下兵力僅有兩千。千戶戴根來信,言稱王府太監一直在等候將軍。”
這時,船已經離岸越來越近。船頭上的眾人,已經能看清下面守軍的衣服和臉了。
朱泰野冷笑一聲:“這是我那大哥的主意,他生怕韃賊沿海而下,又怕京師真的南遷,那他這個魯王就當到頭了,所以把我的兵也調去守他的王府。”
“將軍所言極是。”將領道:“登州指揮使王鬥這幾日一直來信,言說魯王府如何跋扈,屬下聽他之意,已經是忍無可忍了。”
船停登州港,船錨放下,樓梯搭出,朱泰野一步步走下樓梯。
“那就無需再忍!”
他的身後,十三個將領相繼而下。
......
登州衛千總戴根已經等候多時了。
眼見得朱泰野的船出現在視野裡,他古井無波的臉上頓時有了喜色,顏色中也盡是激動之色,一路往前跑去。
身後的登州衛眾兵全都跟在後面,一路小跑。
這裡便只剩下魯王府計程車兵和那個太監了。
“公公,這......”那百總有些懵。
“哼,一個庶子也這麼大排場,咱家倒是要看看,是魯王大,還是他一個庶子大。”卜行哼了一聲道:“跟上!”
兩個士兵趕緊閃出來,拿著抬竿蹲在地上。
百總殷勤地扶著卜行,幫他坐上了抬竿之後,自己則是站在身邊踢了一腳抬竿計程車兵道:“走!”
士兵不敢反抗,老老實實走在最前面。
其他士兵則是跟在身後,不敢越前。
抬竿搖搖晃晃走到了港口處時,最前面的船也正好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