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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途”,也就是院試、鄉試、會試、殿試四重考試下來,最後再到翰林院或者別的什麼地方待幾年,才能下放到外地做官。其中或許有些書呆子,但都不是什麼蠢貨,知道這個問題其中的兇險。
這個問題,比他們經過的所有考試,回答的所有問題都更加要命。
香燃到了一半,那點香灰卻奇蹟般的沒有掉下去,仍然頑強的保留在上面,只是搖搖欲墜,似乎只是一個輕微的動作,就能讓那香灰掉落。
“殿下!”劉悅忽然往前跪倒,一頭磕在了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臣有一事想問。”
“孤是讓你回答問題的,不是讓你問問題的。”朱泰野頓了頓又道:“但你既然是第一個說話的,那孤便讓你問一個問題。”
“謝殿下,臣要問的問題是,似城外那般的大炮,殿下軍中還有多少?”
朱陽錦用手肘撞了撞父親的肩膀,兩人相視而笑,他們的動作頗為隱秘,並沒有人看到。
“那炮叫做東風,孤在遼南任三衛總兵時所制,現有三十五門。”
朱泰野說話時撥出的氣,讓面前的香灰掉落在了香爐裡面。
“臣以為,殿下可攜萬勝之兵,以勤王之名,入京師,奪軍權,封攝政王。”
剩下的九個官員眼睛瞪的極大,全都看向劉悅。
“京師已經有郕王攝政,孫太后監國,孤又能如何奪他的位置。”
劉悅微微仰頭,從八仙桌腿下,看到了朱泰野的衣服下襬:“郕王長於深宮,性忠厚賢良,可做賢王,不可攝政。孫太后母以子貴,雖以貴妃之身冊立皇后,然性堅決果斷,亦頗為善妒,昔年曾對廢后胡氏位居己上有所不滿。現正統皇上被瓦剌俘于軍中,也先必以之為寶,索要財物,叩關入城。朝廷重臣,既已商定不南遷,必是欲抵抗瓦剌,不日必會由郕王登基大統,便無有搶奪攝政之說。”
“孤如今也是王,又何必去京師再做攝政王?”朱泰野眼睛眯了起來,這人說的和歷史上將要發生的事情基本一樣,就這點也可以看出,他有很強的分析能力。
“請恕臣冒昧。”劉悅將頭又抬起了點,這次能看到朱泰野的衣服下的小腿輪廓了。而其他站著的幾人,都看著朱泰野的臉上表情似乎鬆動了些。“殿下正統十年被冊封為蓬萊郡王,此時雖平息魯王之亂,官身仍是郡王。而且殿下與......”
朱泰野見他有些猶豫,輕聲道:“放心說便是。”
劉悅繼續道:“殿下與太監王振、正統皇帝相交頗密,天下皆知,甚至常有人說三人狼狽......朋黨為禍。此次京師之戰後,郕王為帝后,欲坐擁天下,必會秋後算賬,殿下雖有千軍,卻難以抵擋一國之力。”
“哦?”朱泰野饒有興致的看著他:“聽你意思,你認為京師一定能守得住嗎?三百年前,東京可就沒有守住。”
“宋時所謂聯金滅遼之策,如驅虎吞狼,盡人智,竊天命,非一般人可為也。宣和之時,距太祖趙皇帝開國已有百六十年,名臣皆亡,餘下之輩,皆是如高球、蔡京、楊戩等人,志大才疏。且宋國力衰微,內外隔絕,已有亡相。”一隻不知道從哪個視窗飛過來的飛蛾在屋中盤旋,漫無目的地飛到了天花板上。
屋中的人卻都被劉悅的話所吸引,並沒有注意到那隻不起眼的飛蛾。
“而大明開國不到百年,前有太祖、太宗力破殘元,掃之於漠北窮困之地,後又有仁宗、宣宗休養生息,國力如日中天。此次土木之事,雖有波折,然一則殘元掠奪財物人口後,欲回欲攻,人心不齊,而大明國策已定,絕不南遷,京師之人,上下一心,以抗也先;二則大明名臣良將皆在,內有于謙,外有郭登、楊洪,各地勤王之師不絕,即便攻破京師,亦可奪回。”
那隻飛蛾在空中飛了一陣後,最終停在了窗戶上面,翅膀撲騰一會兒後,收在了身體裡面,就這麼不動了。
朱泰野仍是毫無表示,不說對也不說錯,而是就著他的話問道:“既然能守得住,我去勤王,豈非多此一舉?”
但無論是站的的九個人,還是跪著的劉悅,都意識到,他的稱呼改變了。
“殿下非去不可。”劉悅又抬起了點頭,這次能看到朱泰野的膝蓋了。“殿下戰敗遼東來犯之敵,可稱之為兵強馬壯,天下強軍。且殿下前為郡王,為國守邊,不領封賞,天下太平時便可為之。但殿下今為親王,大明祖制,親王不領重兵。方今天下雖亂,終有平復之時,屆時一封聖旨,要殿下入京封賞,如何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