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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吃參容易種參難。土坑不能挖得太淺，也不能太深。埋下參種後，每個時辰滴注七七四十九滴陰陽水。制陰陽水又有旁的講究，須在頭天子時煮陰水，次日午時煮陽水，半陰半陽攪在一隻桶中，才能拿來澆參。
&esp;&esp;阿花起早貪黑煮水澆參，困得身上的毛都掉了好幾把。她臂上的傷早就好了，白狐嘴上罵得難聽，第二日就尋來治傷草藥，毫不留情把她拍醒，一掌將藥末按在傷口上。阿花疼得尖叫蹬腿，白狐涼涼地垂下眼皮看她：“吃點苦頭，下次長記性。”
&esp;&esp;靈參小小綠芽探頭探腦鑽出土的那天，是她下山的日子。阿花牢記白狐囑託，迂迴行進，繞遠下山。她走著走著，半路還撿到一隻被捉妖師打傷後腿的小灰兔，癱著流血的後腿哀哀哭叫，好生可憐。
&esp;&esp;聰明如阿花，自然不會貿然惹出動靜自投羅網。她把小灰兔妥帖揣在懷裡，隱蔽身形，輕捷爬上一棵高樹，四處眺望探查。活該她與捉妖師有緣，不遠處竟是林寂與三四個陵山派弟子圍篝火而坐，身穿統一天藍色校服，有說有笑。
&esp;&esp;既然能上山下山，身體應當沒有大礙。阿花鬆了口氣，身上幾道口子沒有白劃。
&esp;&esp;小灰兔在她懷中拱來拱去，自衣襟裡探出毛茸茸的小腦袋，粉鼻頭一聳一聳，圓溜溜黑瑩瑩大眼睛盯著她看。阿花撓撓小灰兔耳朵根，悄聲道：“他們是附近的捉妖師，遇見要躲著走。”
&esp;&esp;她輕手輕腳下樹跑遠，確認四周安全，方把小灰兔從懷中捧出。兔子後腿流血已經止住，留下一對空空血洞。她仔細洗淨兔毛糾結黏連血汙，找來幾棵止血草藥咬碎，敷在傷口上。
&esp;&esp;“腿骨會自行長合，傷口不要碰水，過幾天就好了。”她從衣兜裡摸出之前白狐送她的靈參。她很珍惜地一次只啃一點點，眼下不多不少只剩半根。她把僅剩的半根參洗涮乾淨，掰作一大一小兩截，小塊揣進衣兜，大塊推到小灰兔面前：“這是很厲害的前輩種的參，吃了傷口好得快。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我下山去了。”
&esp;&esp;小灰兔戀戀不捨，爪子扯住她衣角。阿花三兩下沒拉脫，於是把兔子抱起來，揚手變出一枚虎牙，化為一隻小小金圈，戴在灰兔頸上。
&esp;&esp;“虎牙驅邪避兇，裡面有我的妖力。之後再遇到危險，可護你一命。”她說罷，忍不住把臉埋進小兔子暖融融的肚皮，蹭來蹭去，“別的兔子見我就跑，怕我怕得不得了，只有你不怕。”
&esp;&esp;小灰兔溫馴的黑眼睛望著她，毛茸茸下巴蹭蹭她的手指，十分依戀。
&esp;&esp;“你願意跟我回家嗎？”阿花興致勃勃地說，“我家住在翻斗山，靈氣旺盛。你已經辛苦結出妖丹，不如跟我去翻斗山住上幾年，說不定還能化形。你的毛毛又軟又好摸，化成人形一定很漂亮。”
&esp;&esp;她，喜歡漂亮的？
&esp;&esp;小灰兔勾住她的衣袖，鄭重點頭。
&esp;&esp;出趟遠門，救起一個捉妖師，結識一位白狐前輩，還帶回一隻小毛毛兔，當真不虛此行。阿花美滋滋地把小灰兔安置在翻斗山景色最美的角落。清晨看山頂靈霧縈繞，紅日初升，在瀑布底下衝冷水澡，別提多爽快了！
&esp;&esp;她特地縫一隻皮口袋，繫好背繩。白日出門將小兔子揣進皮袋，比塞衣襟裡方便得多。她吸取天地靈氣修煉，小灰兔就在一邊啃食靈果靈草。她化為原形下河沐浴，小灰兔就乖乖趴在潮溼掌心，四肢伸展，攤成一張兔餅。
&esp;&esp;山中不知歲月長。那天晚上，阿花做了一個夢。
&esp;&esp;她夢見一個少年。
&esp;&esp;四周霧氣氤氳，他從遠處緩緩走來，在她腳邊停駐。幾聲清脆銀鈴響，視野漸漸清晰。少年一身紋繡黑衣，滿頭長髮打成辮子，右耳戴一隻鈴鐺耳墜，頸戴銀龍項圈，腕有金環。眉眼豔冶桀驁，如利刃纏花，她卻不覺害怕。
&esp;&esp;因為那少年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esp;&esp;阿花猝然睜眼，身側空空蕩蕩，小灰兔不見蹤跡。
&esp;&esp;她滿山遍野足足找了三四天，連脾氣最好的忍冬都忍不住開口：“一隻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