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璞老人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我已經在公卿朝議上詔令修改秦律,把天下一刀切的律法中,涉及地域特點的律條下放到郡守一級自行修訂。如果這個事情早做幾個月,多少能減低山東百姓對大秦的牴觸情緒。”
他放開了景娥站起身來,在院中踱了兩步,把腳下的枯葉踩得咯吱咯吱響:“當然了,各郡的官吏不會立即從心裡接受對山東的不同律法處置,少數郡守郡丞可能一直期待朝堂上能給予他們一定的自主權,但大多數郡官作為老秦人早就習慣了秦律,在自己的郡縣內改變原有秦律會讓他們害怕和謹慎,給了他們權力他們也會很小心,所以無法立即見到平抑山東百姓怨懟的效果。只是在我看來,變化可以緩緩地進行,但只要朝堂上放出風聲要區別對待關中與山東,民眾就會有所期待,山東六國故族的煽動力也就沒有現在這麼大。”
胡亥轉過身來對著也已站起身來的景娥:“既然亂了,我就想讓它徹底亂一亂,把所有有異心的人都鼓動起來,徹底解決天下一統後被始皇帝所壓制住的心懷不滿之人。”
“但是,”他挺拔的小身軀一塌,“可我不知道這樣會在秦人當中產生什麼樣的想法。我是皇帝,我說的話就是詔制,大臣們即使心存不滿也不敢激烈表露,因此反而使所有的壓力都壓在了我這小童子的小肩頭上了。我最擔心的是關中人曾經把天下一統當作自己的驕傲,而會把放棄山東的本陛下,當作秦人中的罪人。罪人這種名聲對我來說無所謂,可會不會因此造成關中的動亂,就讓我心裡很虛了。”
景娥慢慢走上前,繞到胡亥身後抱住了他:“郎君有此魄力,也一定有鎮制關中的手段。”
她轉到胡亥身前,拉著他的雙手,兩人一起又坐了下來。“山東亂,能給郎君造成威脅的也就是楚國人。前兩年薜荔還在阿父身邊未至咸陽時,也聽過阿父與東陽寧君分析天下之勢。當時寧君就說過,韓最先亡於秦是因韓國一直在被秦削弱,即便復國也非秦的對手。魏雖有武卒的舊名聲,可亡國前也已衰弱不堪。齊燕兩國距離秦最遠,以當今形勢聯手伐秦也只是應個景,中間隔著韓魏趙楚,又何必親自長途攻伐關中?說到底,這兩國的故族內心中還是苟安的思維。”
“趙國武力強,寧君相對看好一些,可寧君當時無法預知如今代國自立的情況,既然趙國的地域給分走了一半,除非出一個真正有能力的新王或強臣,以薜荔看,數郡之地要與秦真正抗衡還是力有不逮的。”景娥看著胡亥認真傾聽的樣子,覺得自己的郎君說女人可以干政顯然不是玩笑或者客套話。
雖然心中仍有點小惴惴,但她仍繼續說了下去:“對於楚國,寧君的評價是,地域大、戶數多、與秦的距離從近到遠比較廣闊,最重要的是,楚國人對秦的仇視更多一些。當年秦滅楚國時動用了六十萬卒,也是因為地域和抗秦心態的問題。從現下山東的態勢看,寧君所論,除了代國這個異數,其他都料準了。薜荔一介女流,還真沒有宣太后的心機和才能,所以對郎君軍政大事的助力很有限。”
胡亥嚴肅的搖頭:“我的小皇后以前既然就關注過政事,比如偷聽父輩的交談,”他臉色一變浮起一片壞壞的笑,“從你不聽你父安排嫁入秦嘉之門,也證明你有很獨立的思想。既然本皇帝不怕小皇后干政,也沒有其他人知道你會干政,那把你的想法說說又有什麼要緊的?我想聽聽你的想法,不要單單轉述他人的判斷。”
看到胡亥依舊堅持,景娥穩了穩心神。雖然無論是在家偷聽景駒和別人談論政事,還是在芳椒堂偶爾參與景曲的間諜秘聞,她都不可能參與其中,但不等於她沒有自己的看法。
景娥很聰明,也會思考判斷。她會對一件事情產生自己的結論,然後就靜待事情的結果,然後與自己的結論進行比較。自己判斷對了,那就是思維方式對了;自己判斷錯了,那就丟開這種判斷方式。作為一個女性,又是孩童年紀,無論是景駒、寧君還是景曲,都不會把她太當回事,她就算想要請教似乎也沒合適的理由,所以她只能不斷調整自己的判斷思維模式。
幾年下來,以她的聰慧,多數事情她已經能夠準確的得出結論。因此郎君現在要她“干政”,她也比較有能幫得上郎君的小自信了。
“在薜荔看來,郎君會主要面對楚國故族反秦的力量,陳勝王因閭左而先天不足,無法獲得楚國世族的支援。吾父雖王族,然已與秦嘉、寧君等立國。寧君出身尚可,秦嘉既為豪客必難與項梁同殿為臣。郎君也說項氏若覺得吾父難於控制的話,不若另立新王。不論是項氏擁立吾父還是另立新王,既為世代兵家,非揭竿而起者,項氏軍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