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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見皇帝怕什麼,”趙高嗤的一聲樂了,“李斯他們在東巡中日日都見皇帝,又如何了?”
趙高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這老貨都帶什麼人來的咸陽?身邊有沒有跟著什麼小童之類的人?”
閻樂舒出一口氣:“婿也問過隸役,姬夷仁只是一輛軺車,一個御手和一個家僕,沒帶其他人。”
“大驚小怪。”趙高放下手中奏簡,伸了伸腰:“且不說他身邊沒什麼童子,就算有,也不可能是皇帝。這麼長時間了,沒有一點異動,不要太敏感。”
“嗨。”閻樂答應了一聲。
“甘泉宮那邊,除了(趙)成每日一往,常駐的人就是你的族弟了吧。”
“是,(閻)央為車郎將,常守於宮門側,如有人出入宮門,他,或者外舅安插到車郎中的以前那些中車府衛,都會馬上注意到。”
“這樣就夠了。”趙高思忖了一下,“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找你收納的那些市井遊俠跟著姬夷仁,看其在何處落腳,拜訪何人。不過某還是認為,無需如此小題大做。不若讓央盯緊甘泉宮門,有任何想要入宮之人統統攔下。這樣吧,你去找成,讓他設法在十日內,把央調任戶郎將,這樣就更萬不失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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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夷仁入城後快速接到胡亥,立即驅車前往公子嬰府。
胡亥上車後讓姬夷仁放下車旁黑紗車幕,自己臥於車內。這樣從車外透過紗幕只能看到姬夷仁端坐車內的身影,而不會注意到在他身旁還躺著一個童子。
公子嬰府前,姬夷仁下了車,胡亥仍然在車上“端臥不動”。門上通稟之後,公子嬰親自迎出府門,延請老頭進去,表示對這個禮儀大家的尊重,車子則一同趕入了府內。
進入正堂落座後,公子嬰恭敬地問道:“博士昔年因身體有恙而辭朝堂,今回咸陽,可復康健否?”
姬夷仁回答道:“謝過公子垂問,老朽回雒陽數載,身子倒是日益向好了。”
“那此番博士來咸陽,是否是蒙召復為博士?”
姬夷仁笑了:“非也,此番老朽來咸陽,是攜有公子故人,特造府拜望。”
公子嬰四下望望:“嬰只見博士兩僕,故人何在?又是何故人?”
此言剛出,堂門外一個公子嬰熟悉又有些許陌生的童聲傳了進來:“五載前,與兄之仲子隱攀樹摔破頭、在此間居十三日躲避皇父責的頑劣小童,算不算兄之故人呢?”隨著話音,一個白衣童子微笑著緩步走進了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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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坐在主位上,下手兩側分別是姬夷仁和公子嬰。
公子嬰,贏姓趙氏,其父公子成蟜為秦王政(即始皇帝)同父異母之弟,封長安君,食邑一萬戶。秦王政八年,成蟜與樊於期率軍攻趙,在屯留被樊於期脅迫降趙,後秦軍攻破屯留而死。
算起來,秦王政八年始皇帝只有二十歲左右,成蟜作為王弟不過十七、八歲,主動造反的可能性很小,不過是當時秦國王廷政治鬥爭的犧牲品。所以始皇帝深恨樊於期(也直接促成了燕太子丹派荊軻刺秦王時,用樊於期的頭顱當禮物來麻痺秦王),卻並沒有為難成蟜的家人。
其子公子嬰雖沒有聽說繼承了公子成蟜的長安君爵位,但仍然保留有部分食邑。在始皇帝后面幾次東巡時,公子嬰多次作為衛尉臨時的後營主將隨扈,與經常跟隨始皇帝東巡遊玩的胡亥和趙高關係都很好。這也是他上書二世勸諫不要濫殺,胡亥(或趙高)卻沒有對他有任何處置的原因。
公子嬰看上去身材顯得很單薄,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表情也經常顯得謹小慎微的樣子。可能因為其父叛亂的影子一直追隨他的一生,所以特別低調。不過在史書中,胡亥登基後大開殺戒時他既然敢於上書勸諫,說明膽子也未必像所表現出的那麼小。
公子嬰此刻正處於震驚之餘並頗感慶幸的情緒中。姬夷仁代胡亥把皇帝被調包、以及以後皇帝的經歷說了一遍,公子嬰對皇帝東巡以來朝堂上發生的所有亂政,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本來在胡亥登基時,公子嬰雖覺得總角童子為皇帝會在治政時稚嫩一些,但自從二世皇帝登基,總體上都還是仍在正軌中。可自皇帝東巡,突然就風格大變,殺兄姊、徵徭役、築宮修陵、修馳道……要說殺兄姊是皇室內部之事(那幫東西也確實不成器,敢質疑始皇帝遺詔本身按秦律就是大罪),其他事情完全不像皇帝登基先期的風格了。東巡迴來後沒多久就躲到甘泉宮去玩樂,這就連一點贏姓王族認真理政的傳承都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