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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他豎起了一個手指,“是造車,這個是車師和其他造車匠師的事情。”
“第二,”他豎起了第二個手指,“是車習所說的釭和鐧,也就是軸承,這裡就有一個釭和鐧的配合間隙問題。我們都知道如果能把釭和鐧的表面磨光,加上脂膏潤滑,車輪的轉動阻力最小,但現在磨光表面是完全的手工操作,就出現了效能問題,無法大量成批的製造最佳的軸承。”
“如果我們用更有力量的外部動力讓釭和鐧轉起來,然後再打磨是不是就會更快?如果能用一個磨架,控制磨架的進退距離精度,是不是也解決了釭和鐧之間的配合間隙精度?”
胡亥隨手在匠師中揮了揮:“這一是鑄造匠師的事情,二是打磨匠師的問題,但關鍵的是引入了一個新的思路,如何獲得更有力量的外部動力而不是工匠手拉腳踩的動力,還有就是如何得到磨架的進退精度。”
他又豎起第三根手指:“第三,是減少顛簸的那個彈簧。這個東西不能鑄造,因為鑄造的物品不能保持緻密,裡面只要有幾個氣孔,用不了多久就會斷掉。所以,剛才那個彈簧要做到足夠粗細,能夠承載大車加在車軸上的全部重量,就必須是用拉拔出來的金屬桿,最好是精鐵拉的鋼杆,然後再做強化,這又是制鐵匠師的事情。”
“但是,既然要拉拔出較粗的鋼杆,就需要很大的力量,這又回到動力問題。較粗的鋼杆如何彎成螺旋,如何保證螺旋的間距,就包含了動力和彎折床架的製作。”他把手指放下。
“我用一輛車來舉例,就是告訴諸位匠師,你們雖然是大秦最優秀的匠師,但擺在你們面前的,仍然有這麼多的難題。朕封你們匠師,向你們提供年俸,是要你們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而不是因循過往的經驗止步不前。而且,我把你們集中在一起建立這個匠師臺,也是希望你們能夠相互合作,凝成合力來解決這麼多的問題。”
匠師們認真聽著皇帝的演說,內心中對皇帝的敬仰又增加了一層。皇帝看上去還是個總角之齡的小娃兒,怎麼就能想到這麼多的事情和這麼深入的問題。
胡亥停頓了下來讓匠師們消化一下他剛說的這些話,並在御臺上來回踱了幾步,然後站定,凝視著滿場的匠師:“諸位大匠想必剛才也聽出來了,我不但要用你們的巧手巧思,我還要你們做出來的物件是能夠大量生產的。比如剛才我要車師試造四輪車,如果可行,就要能大量的製作。這就帶來另一個問題,僅僅是你們自己心巧手巧是不夠的,僅僅是你們自己知道這物件怎麼製作也是不夠的,你們要能夠對所製造的物件編寫出成法,就像大秦律法中關於農耕的律法一樣,什麼時候下種,地耕多深,犁耕間距多少,種播多少,都要形成成法。”
“所以,朕要求你們不光要會做,還要識字寫字。不識字的人,每日日落後要習字一個時辰,由匠師臺提供燈火、筆墨、竹木簡板。”
他轉身對司馬昌說:“少府可與丞相和郎中令商議,請幾位先生來傳授。小篆有些複雜了,就傳授隸書吧。”
回過頭來又對匠師們說:“如果確實學習書寫文字有困難,也可讓弟子學習。如果哪個匠師連同弟子都學不會書寫,那麼朕就只好請你們述說方法另找先生來替你們書寫,不過那樣朕可就要把你們師徒的年俸拿走一部分分給先生了。”
“還有,匠師臺的匠師,技藝要能夠傳承,要你們習字就要你們能把任何物件的製作成法可以讓人依法制作。可能有人不想把自己的技藝傳承,會說教會了弟子餓死了師父。朕也可以保證,你們寫下的任何物件的製作之法,第一隻限在大秦的官匠作場中使用,第二會署上你們的名字。如果技藝流失出去被人仿用,可以告知官府。官府如果查勘認為某個物件的製法是在你們製作方式成法之後出現,並和你們所寫成法一樣或類似,那官府就會向仿製者收重賦來彌補你們的損失。另外……”
……
司馬昌看著在御臺上侃侃而談的皇帝,也和工匠們一樣感到敬畏。這種敬畏不是對皇帝這個職業的敬畏,而是對當下的胡亥這個人的完全敬畏。
敬,是對皇帝思路開闊、不拘古法的想法很崇敬,皇帝天天閉鎖深宮,這些事情是怎麼想出來的?
但在司馬昌的心裡,畏還要多一些……皇帝如果興致一起,要把這些想法限期實現,那可就太好大喜功了。而且,這可不是修宮陵,靠用人往上堆是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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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昌,史載為大秦主鐵官,是撰寫《史記》的司馬遷之先祖。司馬昌的祖上則是秦國赫赫有